“是呀,第一眼惊艳。然后,”祝明月扭头,“后来的事你都知道了。”

    秦景知道她是想起龚波之事,“世间自有公道光明,错不在你,不该因小事小人自苦。”

    “我怎么会和自己过不去呢,”祝明月唇角微挑,叹息,“长安不是故乡,我的人生只有来处,却再也没有归途。”

    家乡故乡一字之差,但故乡是再也回不去的地方。

    “就好似无根的浮萍。”曾经根植的文化制度通通化为飞烟。

    “你绝非浮萍,”秦景并不觉得一个受了欺负,会立刻想法报复回去的女子会是漂泊无依的浮萍。

    思量良久,“我不知该如何形容,”用一株草一朵花还是一棵树,“但祝娘子你迟早会生出自己的根。”

    祝明月:“秦大哥,知道填海造陆吗?”

    秦景不知道为何话题从浮萍跳到大海,“只听过精卫填海。”

    “土石、沙土、泥浆填入海中,我这一粒浮萍跟着倾倒下去,天长地久成礁成岛。”

    深深扎根在大陆架上,生出的不是根须,而是海岸线。

    经得起风吹雨打沧海桑田,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奇迹。

    两人谈话私隐,本应该拉近彼此关系好时机。

    但秦景却只觉得距离越来越远,穷尽平生所学,也想不明白祝明月话中的隐喻。

    大约猜是她的志向,与他无关,与情爱无关。

    心中顿时怅然不已,她的话他听不明白,但知道最后的结果,道不同不相为谋。

    并不知道祝明月是单纯的有感而发,还是看出自己的情意而委婉拒绝。

    无论如何结局只有一个,他们走不到一条路上去。

    从最初的惊鸿一瞥心神颤动,到深入接触后,知晓将她从现有的生活中带走并非好事,自己的心思只会带来困扰。

    但秦景是一个好人,最终还是选择支持,“无论礁还是成岛,想做就去做。”

    祝明月:“你知道我在说什么吗?”

    秦景摇头,“不知道。”

    祝明月微微叹一口气,“我也不知道。”

    “慢慢想,”秦景拍拍栏杆,放松心神,“照你的性子,若是不想清楚不去做,只怕会时时刻刻挂在心上,抓心挠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