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士们早习惯不断变换的训练内容。从分到段晓棠手底下那一刻起,他们就在不断地调整。

    再花两天时间巩固,经过范成明“验收”后,段晓棠果断提着包袱下班回家。

    陈娘子开门,面露惊讶,“段郎君回来了!”今天不是休沐日。

    “我以后回家住宿。”段晓棠进门看着空出来的院子,人都搬去作坊干活,难怪祝明月不在家。

    回屋放下行李,又去西厢拿一坛酒,同陈娘子交待,“我去隔壁一趟,她们回来你转告一声。”

    李君璞早到家了,毕竟人家的通勤时间短,还容易摸鱼。

    李君璞人在书房,见段晓棠进来,举起一沓纸兴奋道:“大哥把舅舅的手稿和信件抄了一份回来,还写了许多当年之事。”

    看着李君璞难得明亮的眼睛,段晓棠喉咙仿佛被堵住,提了提手中的酒坛示意,“要不要喝点酒?”

    李君璞思考少饮酒的人借酒消愁的可能性,招呼段晓棠坐下。慢慢将书案上散乱的纸张书籍竹简收拾整齐,将屋外侍奉的仆人遣开,深吸一口气,方才道:“说吧!”

    段晓棠将酒坛放在书案上,将吴岭的毒蛇藏信论一一道出。

    李君璞的唇角缓缓往下垂,紧紧抿住,双手挡在脸前,半晌后传来一阵闷声,“从前最鄙夷赵括,没想到竟成了赵括。”

    蛇藏信被理所当然地认作自断头,隐隐得意,何其可笑!

    段晓棠相信,李君璞若能从军,或者亲眼见识军阵演练,定然能觉察出问题,可惜他没有机会。

    那样的军阵只有杨章能摆出来,大吴军中流行的是规规矩矩的,从《孙子兵法.阵势篇》流传至今的长蛇阵。

    李君璞慢慢将手放下,坚定道:“我想外放,哪怕贬官也在所不惜。”

    到边关做一小卒,也比在长安空耗光阴强。

    半晌后,却只能苦笑一声,“可我走不了!”

    他若离开,大哥和三弟势必要回来一个。当初费多少心思,才把人送走避开风波。

    再者他们现在根本不适合回长安,只能自己留下来。

    从舅舅和大哥作出决定却功败垂成后,两家就注定苟延残喘,自己那点雄心壮志不过是迎面扑来的浪潮下一抹小小的劫灰。

    段晓棠呐呐道:“其实……”斟酌着如何安慰。

    其实大断头阵并不算错,只是收效甚微。尤其有杨章的毒蛇藏信珠玉在前,显得笨拙了些。

    李君璞不想听段晓棠蹩脚的安慰,拿起旁边的一沓纸往烛台上点。

    段晓棠急忙抢下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