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睿达之后是李君璞。

    原先万年县的冷面县尉变成京兆府冷面法曹,论和犯人打交道的经验,李君璞不比三司的人少。

    能在京县官任上稳住这么多年,可见不是个好相与的。

    李君璞“卖”冯睿达毫无心理压力,“我四表哥是个混账,听不懂人话,他一直以为我俩关系很好。”

    接触这么久,李君璞摸鱼的本事没进步几分,但睁眼说瞎话,张口就来。

    “去年闹过一次,为了舅舅的清名,我出面替歌姬赎身,远远送走。然后把事情透出去,三表哥把他捉到祠堂行家法,我观刑,逼他签了借条。”

    李君璞腰间系的白布,证明他丧家的身份,取出一张折的四四方方,被精心保存的纸张。

    三司之人验看借条无误,差几个月,没必要特意做旧。

    李君璞:“这钱不用还,日后再犯浑,我照样把他请到京兆府大牢里作客。”

    李君璞一日在京县官上打转,冯睿达就难逃牢狱之灾。

    李君璞手里的借条是真的,三司的人没法指责他公器私用。再者冯睿达下大狱,喜闻乐见。

    李君璞:“家里的亲戚朋友都打好招呼,没人会借钱给他。”

    话放在明面上,李君璞整治冯睿达,冯家没人反对。

    想那几十个纨绔,要有这么明事理能下狠手的家人,会落到今天的地步?

    偶尔去大牢坐坐,驱邪避祸清心。

    往常说范成明是长安和南衙纨绔之耻,但人最多砸范成达手里,不会砸范成达脚上!

    卫王谋反,让刑部和大理寺的牢狱为之一空。

    杨胤的乱军平定,但他牵连的党羽,又快把三司的牢狱填满。

    龚瑞做出头鸟是不得已为之,他是龚家人,最开始并不知道龚敏投靠杨胤,因为龚敏不在长安,他早前去洛阳游玩。

    一时联系不上,只以为路途遥远,通信不便。

    因为龚敏,把整个龚家都拉到危险的边缘。

    当冯睿晋找上门来说,景乃权与宋道平相交莫逆时,龚瑞就知道华阴私兵另有隐情。

    他不是故意的,真的只是本事不及,没查出来。

    但这件事一旦翻开,本可以早发现杨胤谋反的苗头线索,被他们生生掐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