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当着家兵和杂役的面说出来,他老脸通红,一口恶气上涌,整个人摇摇欲坠。

    匪首踢一脚趴在地上的王大郎君,冷眼冷声。

    “子淫父妾,泯灭伦常。这人一旦贱了,就不值钱。王公要是不肯赎他,某不勉强,只要给存粮的三分之一,就帮王公清理门户,杀了这孽障。王公要是舐犊情深,那代价就不同了——嗯,至少得出你家存粮的一半。”

    “畜生!”王典啐一声儿子,借机四下观察。

    流匪约莫二十来人,而他府宅里的家兵有三四十号人。再有,北雍军夜间会四处巡逻,流匪未必敢明目张胆的杀人——

    “王公在思量什么?”匪首又说话了,“穷寇末路,有什么不敢做的?王公,某耐性有限。”

    说罢,匪首冷声沉喝,“把人拎上来。”

    只见两个脏污不堪,脸上几乎看不出模样的男子被流匪拖到前面,他们残破的衣裳下,伤痕清晰可见,好似被人毒打折磨过一般。

    “这是城南徐家的两位庶出公子,运气不好落到某的手上。徐父有十几个儿子,不肯出粮来赎……”

    匪首不动声色地介绍完来人的身份,不轻不重地道:

    “留着无用的人,剁了吧!给王公开开眼——”

    黑衣流匪并不应声,就像没有情感的木头,不等声音落下,两把三尺长刀就猛刺下去。

    “啊——啊!”

    惨叫声划破夜空,两人倒在地上,双眼睁得老大。

    暗色的鲜血,从他们的身体里流出来,狰狞可怖,俨然死透了。

    王典变了脸色,闻讯而来的王夫人更是哀叫一声,当场跌坐在地,求着王典救子……

    “好,好好,我赎,赎……”

    王典没想到流匪真敢杀人。

    大郎再不争气,也是嫡长子,命还是要的。

    “将粮仓打开,由诸位壮士自取……”

    仆役刚应一声,那匪首就笑了。

    “仓中米粮就留给王公应急吧,某不贪心。”

    接下去,那双黑漆漆的眼睛里,露出狡黠的笑,“怪某没有说清楚。某要的存粮,指的是王公的地下窖藏。”

    王典震惊得老脸都扭曲了。

    乱世当头,哪个大户人家不提前存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