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轻言软语,好像并没有受到惊吓。

    敖七略带轻蔑地哼了一声:“女郎还是不要去得好,大将军饶过你,你就偷着乐。再凑上去为他人求情,就不识时务了……”

    周遭全是嚎天喊地的哭喊,敖七有点不耐烦,可他吃过冯蕴的东西,嘴短,也不舍得这个如花似玉的女郎香消玉殒。

    “女郎便是去了,大将军也不会见伱,死了这条心吧。”

    “他会。”冯蕴脸色淡淡,看不出喜怒:“将军等着我去求他呢。”

    —

    裴字旗在夜风里招展。

    中军帐里,裴獗身着轻甲,手提辟雍剑,正准备离营。

    侍卫叶闯进来禀报,说冯蕴求见。

    裴獗停顿一下,没有出声。叶闯以为将军会勃然大怒,连忙拱手告罪,不料,裴獗将头盔取下放在桌案上,抬手示意他一下,又端坐回去。

    叶闯愣了愣神才反应过来:“属下领命。”

    界丘山大营多雾,夜里周遭灰蒙蒙的,唯有中军帐的光线最亮。

    冯蕴走入大帐,不长的距离,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上辈子她也是这样一步步走入裴獗大帐里的,那时的心跳得比现在更快,恐惧比现在更多……

    “冯氏女,见过大将军。”

    忽略那一束冷漠的目光,冯蕴略略低头行礼。

    没有得到回应。

    裴獗一如既往少言寡语,唯有冷眼杀人。

    冯蕴主动道明来意,“将军,我来接我的仆女大满,她来中军帐送鸡汤,没有回去。这是将军赏我的人,将军一言九鼎,不会不算数吧?”

    她低着头。

    裴獗只看得见一截雪白的玉颈。

    “近前来。”

    熟悉的声线,比以前更冷,更硬。

    冯蕴下意识抬头朝他看去,视线在空中相撞,她喉头一紧,只觉渴得厉害,又迅速低下去,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盈盈一福。

    “请将军宽恕,我的仆女想是不懂事,开罪了将军……”

    裴獗若有似无的哼了声,又好似没有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