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獗沉默。

    外间人人都说他只手遮天,可只有他们二人清楚,世上哪有只手遮天的人?

    再高的位置,也须得权衡各方利益,难免会有掣肘。

    除非真的不管不顾,想推翻那一面“晋”字大旗。

    冯蕴看得出来,裴獗并不想这么做。

    至少现在他全无这样的野心。

    小皇帝就在掌心,他何必将自己推到风口浪尖?

    元尚乙独自一人闷坐在房里。

    “说什么呢?”冯蕴无从理解他会因为一个小孩子别扭,一边穿衣服一边笑。

    他不能让疼爱他的人,心生嫌隙。

    那叫一个炙热如火。

    “娘子不会跟我生分的。”

    冯蕴脑子里并无完整的章程,低头饮一口水,捋了捋思绪,待放下杯盏,双眼已是清亮无比。

    “这孩子纯真善良,心性好。将来长大了,也一定会是一个好皇帝。”

    冯蕴离开养心斋,已是半个时辰以后。

    冯蕴没有抗拒,但语气坚决。

    单单不愿意谁说冯蕴的坏话。

    “有吗?”

    裴獗一把拉住她,双眼黑沉。

    “娘子,养心斋来人,说陛下有事与娘子相商,要娘子即刻过去。”

    “大王来看。”

    “那日大王不是笑话我看闲书吗?别说,我还真从闲书上看到一件事。说是有人凿井,连通到地下暗河,再以沟渠相连,引水灌溉……”

    真美。

    冯蕴明显感觉到他心跳加快,欲望几乎要从禁锢的衣料里跳出来,若有若无地蹭刮着她,无端的战栗从尾椎袭来,她身子无法自抑的轻颤、紧绷。

    为表歉意,她俯身在裴獗的额头,轻轻落下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