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连日放着晴,庄稼地里的作物,一天一个样,生长得很快。

    长公主每天都收到从花溪村送来的菜蔬,也回礼给冯蕴一些茶叶、衣饰,有来有往,亲厚得不得了。

    外人看在眼里,全都胡涂,不知这两人在唱什么戏。

    阳光下,花溪村里风平浪静,农人们等着这一季的收成,眼里全是热切地盼望。

    太平园里,长公主坐在西窗前,看那高墙上的一点金辉,整颗心仿佛沉入了谷底。

    半个时辰前,她接到西京密报,天寿小皇帝大驾,已微服出宫,沿途由缇骑司和北雍军护送……

    长公主视线逐渐迷离。

    元尚乙从小身子不好,常去白马寺幽居,姑侄俩见面次数不多,谈不上什么感情……

    认真说来,她其实和熙丰帝也不算亲厚。

    熙丰帝是个有手段有心机的人,长公主不喜欢他,但她不得不认同,他是一个手段狠辣的厉害皇帝。只可惜命短,要是再多活几十年,大晋未必是如今光景……

    她又是一声叹息。

    “阿母。”濮阳漪不知什么时候过来了,替她披上一件风氅在肩上。

    “你真的想扶持阿阅做皇帝吗?”

    阿阅是庄贤王的儿子。

    是长公主同父同母的弟弟所生。

    长公主脸色一变,瞪着她。

    “哪里听来的闲话?不可胡说。”

    濮阳漪抿了一下嘴。

    “这里没有外人,只我母女,阿母何须隐瞒?你做了那么多事,不就是为了阿阅铺路吗?”

    说着又垂下眼帘,双手揽住长公主的胳膊。

    “怪不得都说阿母的心偏向娘家,为阿阅的事,母亲什么都可以舍弃,连我和两个兄长的性命都不顾……”

    长公主猛地侧目,瞪着她。

    “你和你兄长但凡争点气,我也不至于如此奔波……”

    濮阳漪翻个白眼,“阿兄不争气是他,我可没有不争气……”

    “还好意思说?”长公主看着女儿,突然有点悲从中来,“你们兄妹几个,从小到大,为我惹了多少事,你们的娘要不是长公主,你们有没有命活到现在,都还不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