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听不见声音,还以为她不计前嫌,主动来找冯蕴和解的。

    “一个低贱的姬妾也敢出言不逊,这是连老天爷都看不下去了。十二娘啊,你可要多长长心……我是你母亲,没有生身之恩,也有养育之情。你可别再忤逆不孝了,免得步这个贱婢的后尘……”

    冯蕴冷冷地看着她,“我要是不呢?是不是要连我也杀了?”

    陈夫人一怔,嗤笑出声。

    “你啊,就跟你那亲娘一样,一肚子坏水。还想着跟我挖坑呢?做什么美梦?她的死,跟我可没有关系,我是好心,怕你悖逆伦常,遭了报应,这才提点你两句……”

    说着见冯蕴不答,又低哼一声,然后特地拔高些音量,温声软语地道:

    “你再是怨恨我,我们也是一家人,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会害你不成……十二娘啊,你少听那些挑拨离间的话,我和你阿父,最是心疼你,体谅你,即使你殴打长辈,恶语相加,我们也一再的忍让,包容。你那性子,该要改改了……”

    冯蕴就那么看着她。

    听她大着脸说这种酸腐话。

    突然一个莞尔。

    “好呀,我改。我一定会好好对待你们的。”

    冯蕴不想给大兄一个不完整的喜宴,按捺住情绪,一直等闹完洞房出来,这才收敛笑容,变了脸色。

    “事情没有查清楚以前,不许任何冯家人离开花溪。”

    邢丙应声,“喏。”

    不需要裴獗派兵,就长门的部曲,就足够做到,让冯家人走不出花溪。

    可是……

    随着贺传栋的探查,事情越来越离奇。

    冯蕴最怀疑的冯家人,完全没有作案的时间。

    正如冯蕴查到的那样,那天下午,一直到发现阿万的尸体,他们都没有人离开过温宅。

    贺传栋对冯蕴道:“涉及两国邦交,倘若没有实证,我们无法因为怀疑去缉拿或是审讯任何一个冯家人,包括下人……”

    冯蕴看着他,“阿万就白死了吗?”

    贺传栋皱了皱眉,“依我看,冯家人杀害万娘子的可能性极低。有没有可能,凶手另有其人?”

    另有其人?

    没有深仇大恨,何至于要她性命,死后还把她推入恶臭的蓄水池?阿万死前的面部表情,又为何会出现那等惊恐?

    冯蕴深信这件事情,与阿万痛骂陈夫人有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