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啪嗒啪嗒掉眼泪。

    哭啊。

    撇着嘴,无声地哭。

    几岁大的孩子,发生这等变故,哪里平静得了。

    知道李桑若烦他,不敢大哭,就抽抽泣泣地问:

    “我们什么时候能出去……”

    李桑若冷笑,“出去做什么?再出去就是受死了,你想怎么死?砍头、腰斩,还是五马分尸……”

    元硕做了两年皇帝,也学了些东西,并非一无所知,一听这话,小脸吓白,只觉胸口翻腾,当即便哭着干呕起来。

    李桑若不胜其烦。

    “拉到外殿去,别让哀家看到他心烦……”

    她声音未落,就听到一道轻笑。

    很软,很温和。

    可随着幔帏飘荡进来的女子,双眼寂寂,竟是没有一丝笑的。

    “太后何必冲一个小孩子耍威风?小孩子懂什么呀。江山龙椅,还不如一颗糖来得实在。”

    她声音微落,便弯下腰看着元硕,温和地笑着,摊开手心。

    手心里当真有一块糖。

    那是她鸣泉镇糖坊里自己生产的。

    冯蕴身子弱,饿不得,一饿就容易晕。出门在外,她身上的荷包总会备几块糖,察觉不适,含一块糖在嘴里,晕劲儿便过去了。

    糖很漂亮,元硕很喜欢,回头看李桑若。

    “真是个乖孩子。”冯蕴笑道:“吃吧,太后心善着呢,不会跟一块糖过不去。”

    元硕脸上还挂着泪珠子呢,便欢天喜地地拿着糖,被宫人带到外殿去了。

    他做过皇帝,不缺糖吃。

    但在被囚禁的当下,一块从外面来的糖和一个和颜悦色的雍怀王妃,可以给孩子带来太多的心理安慰。

    孩子一走,李桑若就冷笑。

    “你可真会做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