濮阳漪的心里一颤。

    她低下头,跟着长公主入内。

    长公主往上首一坐,濮阳漪便懂事地在她跟前跪坐下来,为长公主添茶。

    “是温行溯让你来的?”

    长公主直言不讳,眼里写满了怀疑。

    濮阳漪手指微微一顿,尚未放下茶壶已然摇了两下头。

    “与他无关。他不知道这件事……”

    又瞟一眼长公主愠怒的脸色,“女儿再是不孝,也不会在旁人面前说母亲半句不是。”

    长公主哼声,“你别为他辩解。说吧,你想做什么?”

    濮阳漪小心翼翼俯身过去,双手缠住长公主的胳膊,就好像仍是那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

    “阿母,我们不要跟雍怀王作对,好不好?”

    长公主眸底一暗。

    她没有怒斥,甚至没有生气,只是冷冰冰地盯住濮阳漪,慢慢地,将她缠在胳膊的手推开。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阿母。”濮阳漪咬了咬下唇,垂着眼皮,“如今外间传言很多,女儿虽不懂朝堂大事,却也知道,一山不容二虎……”

    长公主重重一哼。

    “既然知道这个道理,还说这些做什么?你的亲舅舅坐在龙椅上,才有你的荣华富贵。”

    说着她似乎有些痛心地盯住濮阳漪。

    “平原,你从小到大衣食无忧,养成了一个善良心性,母亲很欣慰,也盼你这这辈子都是如此,不知疾苦,平平顺顺做一个娇养富足的县君。可你要懂得,你的富足是从何而来……”

    “阿母。”濮阳漪又抱住她,仰头道:“比起女儿的富足,女儿更盼着母亲平安,安享晚年,你可明白?”

    长公主身子一僵。

    她看着濮阳漪眼里的热切,心弦一颤,软了语气。

    “你是个好孩子,可眼下局势,容不得母亲袖手旁观……”

    “阿母!那是舅舅自愿的,不是吗?”濮阳漪看着长公主陡然变色的面容,鼓起勇气道:

    “舅舅生性胆小,他本就无法做一个有魄力的君王,他做不到跟雍怀王对抗,摆脱皇位桎梏,做一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这又有什么不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