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面是自己的夫君。

    如今他们各自为政,她夹在中间,就像纠缠在一团乱麻里,怎么都挣扎不出,无能为力。

    “不是说好了,今日只是家人小聚,不谈政事?阿母怎的出尔反尔?”

    长公主看濮阳漪柳眉倒竖,面色越来越差,笑了笑,示意仆从为温行溯斟茶,淡淡地道:

    “阿母没谈政事,只是心下犹疑不定,有些事,想让女婿替我参详参详。”

    濮阳漪唇角翘了起来,看她一眼,没有说话。

    温行溯连忙拱手,“岳母有事,大可直言。”

    长公主看着他,淡淡浅笑,“你与平原成婚这么多年了,我拿你当自家人,不跟你见外,有什么就说什么,希望你也如此。”

    温行溯点头,“那是自然。”

    长公主思忖片刻,左手有一搭没一搭的把玩着茶壶,低低问:“依你之见,西京僵局,如何得解?”

    温行溯好似早有准备。

    他没有犹豫,慢慢抬袖,以盏中的茶水,在木案上慢条斯理地写出一个字。

    “从。”

    长公主看着水渍扩散,流淌,片刻才抬眼,直视温行溯。

    “从?”

    温行溯一笑,朝她点点头。

    “为今之计,唯从得安。”

    -

    五月气候得宜,西京城里暖洋洋的,轻风拂过,吹走漫天的乌云,暖得人心里头都舒服了许多。

    初十那天,许久不上朝的文治皇帝,召满朝文武、王侯宗亲于明光殿议事。

    烈日当空,拖着病体的文治帝,在内侍的搀扶下无力地走上丹陛,最后一次坐上他的龙椅,当着满朝臣公的面,宣读了禅位诏书。

    裴獗想要推拒,朝臣已当场跪下,口呼“万岁”。

    龙椅上的文治皇帝更是欠身行礼,再三表达退位让贤的心意。

    一番你来我往的拉锯后,裴獗被人拥趸着走上丹陛,按坐在龙椅上——

    高呼“万岁”的声音,响彻大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