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罪责一旦上报,就没有转圜的余地,但景明此刻的思索,应该是想把这当场的所有的侍卫,连带飞羽司众人全部杀了。

    飞羽司归皇帝直接管辖。

    这样做就和造反没有差别了。

    但景明如今未必能做到这一步,还是那句话,他名不正言不顺,天下人不会信服于他,而到时候就只会面临失败这一条路,哪怕他是这个世界的男主,世界线也未必帮得了他,毕竟这本书叫《权臣》而不是《皇帝》。

    景明看见面前的女子,她看穿了他目前的处境,是笃定而又高兴的模样。

    她笃定于他的妥协,她高兴于可以摆脱他。

    没心肝的小骗子。

    是她说她的眼中只有他,他才放过她的。

    她觉得自己可以同皇权交易,可她忘了,论起交易,他手上的筹码比她多太多了。

    景明一笑,他生得了如此模样,便不论是真心假意,都让人觉得和煦,他温声道:“她太任性,让总司大人见笑了。”

    形势瞬间缓和了下来。

    景明抽出侍从的佩剑,何必陈又紧张了一下,却见景明一剑砍下了步方海的头颅。

    他说:“人是我杀的,我自与你去交代。”

    这样的举动是一种退让,何必陈顿时凛然道:“大人这是拿我们在场的各位都当瞎子吗?”

    景明卸下自己身上皇帝交付的令牌:“我愿同飞羽司回京,与陛下说明情况。”

    何必陈却完全不能放心:“景大人武艺卓绝,再加上这位步娘子也武力不凡,两位若是有心,吾等恐怕不能阻拦。”

    现在他想,他们也拦不住。

    景明脸色如常:“副总司今日带不走她。”

    明晃晃的威胁。

    何必陈道:“大人竟是如此藐视皇权吗?”

    景明的指尖触到步轻歌的头发,一下一下地给她梳理着,他道:“我只是告诉副总司,飞羽司行事,也不能越过一切法度,若是目无法纪,才更是藐视陛下。”

    景明抬眼:“飞羽司有便宜行事之权,但并无扣押之权,更无贸然插手地方事务之权。”

    后面两者的权力,在他手上,而不在飞羽司手上,飞羽司跟着他时间太久,久到已经忘记自己权力的来源,而他们本身,很多事根本做不得。

    何必陈脸色难看,他挥手让身后人退远,才对景明道:“左相大人这是故意要为难我了?”

    他重新又把“左相”两个字加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