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城多枝柳,每逢初夏时节便褪去春日的嫩黄,苍翠叶茂地立在龙舒河畔,掩映着青砖黑瓦,江南水乡独有的一份雅致。清晨薄雾笼着远山,叫人看不真切,白鹡鸰早早就叫开了,大概是从田垄上飞回来的,鸣叫声中透着一股辛勤耕耘的苍劲,直把屋内睡梦中的人扰得烦躁不安。

    屋里陈设简单,却胜在整洁舒适,不至于一进屋就叫来客感叹屋主人日子难过。但那塌却小得很,一人尚且睡不开,这时却肉贴肉地挤着两个人。被子倒不小,一床薄被盖着两个人,还有一半落在地上。

    “哪儿来的破鸟,大清早的什么事儿啊?”

    孙策被鸟鸣声烦醒,拧着眉睁眼轻骂了一句,摸到一个枕头似的玩意就想丢到窗外扔那破鸟,微挺起腰杆,却发现手臂被一个脑袋压着,遂偃旗息鼓,叹了口气躺了回去。

    孙策睡不着了,微微低头去瞧那颗脑袋,半边脸被乌黑的发丝拢着,隐约只能看出个侧脸轮廓,鼻子挺翘,线条流畅。孙策眨了眨眼,心里默默道了句“骨相极佳”,接着又不满意,伸手拨开了发丝,将它们归拢到耳朵后面去了。

    初夏的早晨透着凉,他们俩挤在同一个小塌上,胸口贴着胸口,腿挤着腿,两个年轻人凑在一起,热气足,周瑜露出来的半边脸红扑扑的,孙策没忍住,伸手捏了一把。

    一捏就把人捏醒了,孙策见那长睫动了动,急忙扯过了落在两人腰腹处的被子。

    周瑜一睁眼就看见这一幕,刚睡醒的眼神有些迷瞪,墨黑的眼看了看孙策抓着被子的手,又看了看孙策。

    孙策装作无事发生的模样将被子往上扯了扯,而后胡诌道:“别看我啊,今日的被子是你自己踢下去的。”

    孙策怕热得很,每次睡前周瑜掖好被角,让被子齐齐整整地待在二人身上,第二日被子都会变得奇形怪状,被孙策踹的。周瑜夜里怕冷,已经警告过多次了,如若明日醒来被子不在肩上盖着,你就睡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