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姨太所生子女皆在国外,林氏并不优柔,结婚时定下规矩,允许傅匀娶姨太他房,但所出地位均不能高于傅永斯,傅匀应下。是以傅永斯其他弟妹常年在国外,彼此感情不深。

    傅永驰是意外,方芳是傅匀一生未得到的女人,心有不甘,多负愧心,提拔亲待傅永驰除了补偿,也是巩固傅匀曾经打下的地位与势力。

    对此,林氏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傅永斯已至署长之位,哪怕职位动摇也必不会被这私生在外的小子夺去,林家家大业大,哪怕傅永斯不再任职国局,也可此生安稳无忧。

    傅氏夫妇虽仍是名义上夫妻,但早已貌合神离,利益牵绊,不可分割。

    豪门夫妻,结局多是如此。

    傅永斯年少便知父母感情淡漠,只逢年过节在外逢场作戏,亦知自身优异并不能促和父母间的感情。曾经孩童时代将任何事情做到最好,拿着成绩的全A给父母看,期待两人能因此欢喜,关系紧密。换来的也仅是父母并不在意的漠然鼓励。

    淡漠家庭环境使得傅永斯也将自己包裹。而立之年身边仍然没有红颜知己,也从未曾传出与哪家千金有所交往。同侪间也常笑他是黄金单身汉。

    傅永斯不以为意。军署的工作已占满他的时间,谈情说爱变得轻如鸿毛。

    枯淡如水一板一眼的生活过久了,便是寻常。黑白色是他的底色,外头是复古家具的原木色,无聊,且乏味。

    ……

    午后一场大雨洗刷晴空。

    乌云散,雨仍下。

    傅永斯今日公休,未去军署,被窗外刮进来的凉风吹醒。拢拢椅背上的外套,傅永斯披起外套站起身,往窗外眺望。

    雨声细密,大街上遥无一人。

    连日来对着工作连轴转,傅永斯终于疲惫放松下来。雨景静谧,他起意,执黑伞步行出门。

    雨滴打在伞面上朦胧滴答,落到青石泥土相间的地面,形成小水坑,溅起涟漪。

    傅永斯没有戴绅士帽,里头也只穿了件衬衫,信步由缰,将大上海街市雨景尽收眼底。

    他避着人多的地方走,往小路密林处漫步,天地间,只有自然之声,将燥乱心境平复。

    沿着泥路走,有一处清浅溪流,潺潺流动,傅永斯跟着溪流下游走,进一片窄小树林。

    这里并不是郊外,树林下坡是街区人道,林中尽头是一处古旧建筑,不知是否住人。

    又绕回来了。

    傅永斯在溪流前站了会,回身欲下坡,一阵疾风迎面,险些将他手中黑伞刮走。

    他稳稳手臂,同时也听见了木门被风刮掀声。

    尽头处那唯一一处古旧建筑的入口开启,门扇飞舞,像是邀请。

    傅永斯定定心神,执伞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