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渝是在晚上出去夜跑的时候捡到杨飞白的。

    当时杨飞白穿着白色短袖,运动裤,坐在花坛边,垂着头缩成一团,几乎和旁边的行李箱一般大,像个离家出走的少年。

    赵渝多看了几眼,才勉强辨认出来,略带着些犹豫地喊了一声,“......杨飞白?”

    听到他的声音,少年茫然地抬起头,眼神空洞,泪痕未干。

    ——

    “这是我在附近租的房子,不过我平常住的不多,你先在这儿住下。”赵渝进门打开灯,露出里面整洁的小屋,他把拉着的行李箱贴墙放好,对着身后的人说道,“吃饭了吗?有没有什么想吃的。”

    他一边说着,一边回想家里剩着的食材,正要去查看一下冰箱,猝不及防的,背后的人贴过来抱住了他的腰,一声不吭,身体温热。

    赵渝看着腰间交握的手,白皙修长,尾指根部有颗小痣,仍是他记忆中,同窗时的模样,他叹了口气,虚虚地附上腰间的手,不敢握实。

    “......怎么了?”

    他轻声问道。

    身后人没有回答,但是他背上的衣服湿了一片。

    他哭了。

    赵渝怔住了,印象中杨飞白从没在他面前哭过,总是一副没心没肺笑嘻嘻的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才让他变成这样。

    家庭生活不幸福吗......

    赵渝喉结动了动,垂眸掩了神色,只是安抚似得拍了拍杨飞白的手。

    不管他怎么询问,杨飞白都是一言不发,只是抱着他默默流泪,看得赵渝着急,但也没有任何办法,只能让他先休息,说不定睡一晚上心情平复了就愿意说了。

    将默默流泪的少年安顿在床上,关上灯,静静等待了一会儿,赵渝看了眼窗外深沉的夜色,叹了口气,准备起身离开,回学校安排的宿舍休息,却意外被勾住了衣角,他回身看过去。

    少年红着一双眼睛,祈求般地看着他,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脆弱,仿佛他就是他的全世界。

    “渝哥,别走。”

    喑哑的声音在寂静的夜晚格外明显。

    ......

    赵渝知道自己不该留下来的,但他没办法拒绝,看着杨飞白,总让他想起自己那段无疾而终的爱恋。在他狼狈掩藏自己心意的时候,少年猝不及防地从他身边离去了,但即使是他们最亲近的时候,他也从没能将他揽在自己的怀里,就像现在这样。

    他怔怔看着窝在自己怀里的人许久,不敢动手触碰,只能用视线隐晦地描摹。

    好像一场梦啊。

    多少次午夜梦回,他做了这样的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