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出了乔温靖,蔺徽言只能罢手,老老实实坐下,叹道:“好,我不动,总可以了吧。”

    宋芙儿从蒸屉里取出热着的马蹄糕,笑道:“你垫垫,莫要贪嘴,吃太多了。”话毕,她唇边噙着笑,出门自地窖里拿了两颗鲜笋,又洗了洗手,忙碌起来。

    蔺徽言吃了一块马蹄糕,便百无聊赖起来。在她看来,宋芙儿厨艺的确大有长进,但局限于雍州本地,不懂得各地风味大有不同。也不知乔温靖饿不饿,忙起来可想的起来填肚子?若早知晓有这一遭,她定要早早给她准备干粮,好歹能吃得舒畅些。

    这般胡思乱想着,一碗鸡汤面已然放在她眼前。宋芙儿还凉拌了笋丁,滴了几滴红油,放在往日,是十分惹人眼。然蔺徽言才回过神,胃口便淡了下来。

    “咱俩先吃,等会儿你便回房,我去给培风送饭。他吃完了歇一会儿,会把热水与你送去的。”宋芙儿道:“我本还担心,怕给你拿过去了,面条便不好吃。如今是极好,出锅就能到你嘴边儿。”

    蔺徽言不好推辞,起筷尝了一口,的确是弹牙爽利,汤底清澈,没一点油腻的口感。她冲宋芙儿笑了笑,安静吃起面。

    宋芙儿吃得快一些,起身去下程培风的面。他食量惊人,拿伞把菇干拌了,又另外盛了碗鸡汤。

    这时候蔺徽言也吃完了,帮她将空碗放回水槽里,道:“宋姑娘,我帮你开门,总可以罢?”

    “多谢。”宋芙儿提起食盒,笑道:“蔺姑娘,你的手艺我也是惦记的,等你大好,总有你忙的时候。”

    却说乔温靖带着陈飞惠一路下山,取了寄存在镇子里的坐骑,一路马不停蹄,赶了过去,已是翌日晌午。陈飞惠考虑劳顿,正想在村里寻一户人家热些吃食,乔温靖只道:“先去瞧病人,别的暂且放一放。”

    陈飞惠离开时,已然将几位病人安排在祠堂里,寻了专人在此照料。听了乔温靖的话,他只安心带路,途中简单说了村中水土风俗。

    等乔温靖细细把脉之后,只颔首道:“飞惠,你判断不错,肺声的确古怪。”

    陈飞惠趴在两个男人胸口听了听,凝眉道:“山主,又重了些许。”

    “那便不错了。”乔温靖点了点头,道:“好在,这几人患病应有别的缘故,并非是如伤寒一般传出来。”

    “是么?那可真的大幸。”陈飞惠松了口气,道:“山主,可好医治?”

    这话问出来,几个躺着的人目不转睛,都望着乔温靖,唯恐她吐露一个不字。乔温靖低眉思忖片刻,道:“同病不同人,医治法子自然不同。他们的下泄之物可在?”

    “在。”陈飞惠道:“先前未曾瞧出不妥,但我离开时,叫人分开收拢了。山主要瞧?”

    “我们出去看罢。”乔温靖弯着身子细细看罢一个小姑娘的眼底,起身道:“带路。”

    陈飞惠不敢耽误,在前行走,道:“山主怀疑是吃错了东西所致?”

    “不错。”乔温靖道:“按你问诊所得,他们与往日用饭并无不同。但有时候,只是人以为相同,实际上怎无误差?”

    说话间,已然来到祠堂外的一间草棚,专门放了这些个秽物。若非乔温靖的名声响亮,村长无所不应,临时在此着人搭建,这些还不知搁置到哪里呢。

    “把先头的打开拿来。”乔温靖自袖袋里抽出面巾带上,接过陈飞惠递给她的一根细长银签,点亮火折子,仔细看了起来。

    这气味有多难闻,陈飞惠眉头紧锁,几乎屏住了呼吸。而乔温靖状若寻常,挑拨半晌,道:“取另外两罐来,要不同人的。”

    陈飞惠依言取来,替她打开盖子,只觉得连眼睛都睁不开了。乔温靖仍是那副模样,细细翻过了,抽出银签,道:“瞧。”

    那根签子污浊不堪,陈飞惠却知晓定有变数,也吹亮火折子,细细看了,惊道:“有虫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