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没滋没味的早膳,耿星霜先去了阮氏那里,这次阮氏并没有做针线,而是蹙眉在想着什么,见她进屋,朝她露出一个温柔的笑。

    “昨晚睡得可好?”

    “好着呢,一夜无梦,香甜的很。”

    耿星霜福了福身,快步走到阮氏身边坐下,问道:“娘睡得可好?爹爹可说了何时回来?”

    阮氏无奈道:“现在正是春耕时分,去年庄子上的收成不好,你爹说家里的开支不能用你的银子,也不能用我做针线的银子,所以今年一开春,就频繁去庄子上,和连庄头还有庄子上几个种田老把式商量着今年如何提高产量,之前两次去,每次都得待上十天半个月,这次去了刚刚五天,原本且还有几日呢。”

    阮氏说着,忽的叹了口气,“不过昨天发生了那样的事,我刚刚已经写了封信,让黎灯送去庄子了,按照你爹的性子,下午应该就会回来的。”

    果然,下午耿大老爷耿温就回了府。

    他先去了怡得院给他爹安平伯爷请了安,从怡得院出来后,直接去了正院,给伯夫人请安。

    耿温回到晴翠院的时候,脸色有些黑。

    “怎么了?是伯爷还是伯夫人说了什么?”

    阮氏放下手中的针线,起身亲自为丈夫沏了盏茶。

    耿温努力朝妻子扯了扯嘴角,语气微微发沉,问道:“信上说的都是真的?”

    阮氏被他这话问的一愣,见他一进门就摆着个脸色,说话像质问,她收起脸上的笑。

    “自然是真的,难道我没事编出那么一个谎言诓你回府?是我脑子坏了,还是太闲了想找架吵?没事我多做几件衣裳,多绣几个荷包给我们闺女填填铺子,多挣些银钱不好吗?”

    耿温见一向温和的妻子忽然板起脸来,觉得是正院卖闺女丫鬟的行为激怒了她,忙堆起笑脸,讨好般的解释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如何会怀疑你,只不过……”

    “你刚刚可不就是一副怀疑的口气?”

    阮氏打断了他的话。

    “不是……不是……”

    耿温原本就不善言辞,被妻子这么一打断,急着想解释,见妻子又要开口说话,他便越发着急,越急越说不出个章程来。

    耿星霜就在这时进了屋,见她爹急的额头上都冒汗,她娘坐在那里,也不看她爹,只板着脸不说话,忙上前去给父亲请安。

    见闺女来了,妻子看向闺女的眼神是柔和的,耿温心里微微松了口气,他真是被父亲和继母气糊涂了,问出口的话的确惹人着恼。

    “爹,是不是祖父说了什么?”

    耿温连连点头,“可不是吗?我回来后先去给你祖父请安,他说你二叔十几年前死的一个通房,其实当时没有死,那通房只是生病了,被送到庄子上养着,结果去的时候通房有孕,后来生下一个女儿,当时你二叔就知道这件事,并且报给了你祖母知晓,只是给那闺女算八字时,算命先生说她命薄,撑不起伯府小姐的尊贵,需得在庄子上养到十七岁再认祖归宗,如此方可一生无虞。”

    耿温深深叹了一口气,继续转述他爹安平伯爷的话,“你祖父还说,沉水之所以在冰姐儿身边当丫鬟,是因为你二叔不忍她一人在庄子上受苦,这才找了谭氏,让她在府里采买丫鬟时,将两岁的沉水买了进来,否则府里是不会买那么小的孩子,还需要找人照顾,当初照顾沉水的也是谭氏。”

    倒是挺会圆的,这般短的时间能想出这么一个故事来,且还能把耿澄塑造成一个疼惜女儿的慈父形象,这编故事的水平实在不错,若是写成话本子,说不定还能大卖,这可比宁都城各家书铺中卖的那些贫穷书生和千金小姐充满挫折的爱情故事有新意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