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那户人家似乎没人!”

    耿星霜想到来时,从车窗往外看去的时候,村口的确有一户人家,从外面看,院子挺大,但是院墙已经倒塌了一块,院外更是荒草丛生,显然已经有段时间无人居住了。

    “要说起来,四姑娘去那户人家看看也是应当的,想当年她还是在那院子里出生的呢!”

    确定了这里便是当年他们借宿的村子后,又看女儿和侄女睁着大眼睛好奇的看着自己,姜氏开始回忆起当年在这个村子借宿那一晚发生的事了。

    “说起来,那时兵荒马乱的,伯爷领兵在宁都城内平乱,让你爹带着一大家子女眷孩子往城外跑,想着先躲过那阵子,只要新皇登基了,局势稳定下来就好了,我们当时本来是准备从南城门出城,一直到宁都以南的霁城,那时伯府在霁城是有一座别院……”

    说到这里,姜氏微微一顿,面上露出惋惜之色,“现在那别院好像已经卖了……”

    “娘,后来你们没去霁城?”耿星辰问道,她对霁城的别院是否还在并不关心,急着知道后面的事。

    “当时南城门被珂王爷派宁南卫的兵士们拦住了,因伯爷是支持……”

    “三弟妹,慎言!”

    姜氏说着说着,便差点说秃噜了嘴,耿温心中一凛,立刻出声提醒道。

    姜氏四处张望一下,发现除了伯府的人,并无其他人,就连这家农户,也是去买菜的买菜,在屋里忙活的忙活,松了一口气。

    耿星霜听到珂王这个称号,心里便大致知道三婶说的是什么事了,应该就是十四年前的枕昌之变,当时先帝昌宁帝病重,二皇子珂王起兵攻打皇宫,逼迫先帝写下遗诏,立其为储君,同样支持者众多的三皇子玘王不甘示弱,以谋逆之罪讨伐珂王,二王在宁都城打的不可开交,提前站队的勋贵大臣们虽然自己需得就在城内支应,随机应变,但是大多数人都会选择将家眷送出城去。

    其实也不算选择,而是当时的情况,无论是玘王还是珂王,一旦得知某个权贵大臣是支持对手的,便立刻会派人上门围攻,或是直接绞杀以作震慑,或是捉拿为质以作胁迫,总之,都不会有太好的下场。

    那时安平伯爷虽然未曾明确表态,但是暗地里已经与玘王达成共识了,该知道的人自然也都知道了,当时,珂王微微占据上风,安平伯府的女眷和孩童们不得不逃到城外暂避风头。

    耿星霜曾经偷偷算过,耿星冰乃是昌宁二十二年九月出生的,而枕昌之变正是发生在昌宁二十二年的秋天,那场夺嫡争战持续了两个多月,直到宁都城下了第二场大雪才因五皇子殿下,也是当时的玹王爷自北域领兵回宁都,方才平息了宁都乃至大宁之乱。

    后来玹王登基,次年更改年号是为盛宁元年,如今已经是盛宁十四年了。

    “娘,四姐姐是在当时逃难的路上出生的?难道就在村口的那户人家出生的?”

    耿星辰拉着姜氏的衣袖,晃了晃,让她继续说以前的往事。

    姜氏也很乐意说,“可不是,那时你二伯母在路上忽然发动了,我们没办法,只得就近找一个村子先安置下来,当时就是离这个村子最近,本来以为这么一个小村子是找不到稳婆的,我们还担心着呢。

    结果二嫂和冰姐儿运气着实不错,一进村,见到第一户人家,就听到里面传来婴儿的哭声,没想到那户人家的儿媳也正在生产,我们到的时候刚刚将孩子生下来,稳婆正好腾出手来,给二嫂接生,直到半夜,你们四姐姐才出生,本来我们准备天亮再走的,毕竟二嫂刚刚生产完,身体还虚弱,再说半夜赶路,也着实不便,结果天还没亮,护卫就说有一队兵士过来了,我们不知道那是不是珂王爷派来追击的人,根本不敢停留,所以只得连夜离开这里。”

    姜氏说完,瞪了耿焱一眼,“来时天已黑,离开时天还未亮,我哪里能认得出这里就是当年我们待过一夜的地方。”

    耿星霜若有所思,耿星冰不是在伯府出生的,也不是在伯府庄子上出生的,竟然是在前面那户农家出生的,而恰巧,那户农家的儿媳在当日也生下了一个孩子。

    “娘、三婶,你们可知,当日那户农家儿媳生的是男孩还是女孩?”

    姜氏摇摇头,耿星霜看向她娘,阮氏也不是很确定,却听耿焱肯定道:“是女娃子,我还听到那老婆子在厨房准备饭食的时候,一边摔摔打打,一边骂自家儿媳,说她成亲几年了,吃了好些药,花了好些银子,她又好吃好喝的养着她,好不容易开怀了,结果又生下个赔钱货云云,总之骂的很难听。”

    阮氏和姜氏都是不知道这一出的,那时虽然是逃难,但是伯府尚未败落,他们带出来的下人和护卫并不少,所以如阮氏和姜氏这般的女主人,都只是在屋里歇着,关照一下生产前后的姚氏,其他事交给下人便可以了,所以根本不知道那户农家的具体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