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闵笑笑:"这不一样,小孩子还是要多加管教。"

    说罢,又扭头看向命令沈云真:"愣那干什么,坐过来用早膳。"

    沈云真第一次与父亲一同用膳,惴惴不安地上了桌,一双圆溜溜的狗狗眼忍不住地往云月初身上瞟。

    神仙哥哥用筷也文绉绉的,不紧不慢,好似在摹写书画。

    沈闵一直在给云月初夹菜,笑道:"尝尝,虽比不上世子府的珍馐佳肴,都是我从家乡请来的厨子。"

    云月初回应地抿了一个笑,笑颜在沈云真眼里如春风化雨。沈云真莫名有些开心,就像他喜欢小动物,看到小猫小狗会开心,现在看到云月初也会开心,他想他应该喜欢云月初。或者说云月初这么好,本应该就被人喜欢。

    沈云真神游天外,直到看到沈闵暧昧地伸出手替云月初拭去唇角沾染的碎屑,末了还用故意拇指碾了碾,云月初白皙的皮肤上清晰可见地被磨红了一块。

    云月初眼神明灭,垂下眼眸,看不出是抗拒还是顺从,似乎默许了沈闵揩油的动作。

    两人旁若无人的亲昵,毫不在意面前还有个沈云真,毕竟傻子懂的了什么呢。

    只是谁也没注意到,傻子高高兴兴地来,在用过早膳后,是低着头离开的,跟霜打的茄子似的闷不做声。

    沈云真不喜欢这种心脏被堵着的感觉,就像阿母离去的那天晚上,就像阿嬷把他的包子扔在雪地里,让他很难过。他理解不了的感情寻常都靠睡觉解决,然而一连过去几日,沈云真还是那副消沉的面孔,像蔫吧的小狗。

    晚间,侍从们把浴桶搬至内室,陈娘照例屏退下人,偌大的苍兰侧院只剩下沈云真与陈娘二人。陈娘让沈云真脱了衣裳进浴桶,沈云真乖乖照做了。一直以来都是陈娘服侍沈云真沐浴,叶夫人不愿见到他畸形的下身,除了这三人,没有人知晓沈家少爷是个双儿。

    叶夫人从满是血气的被褥里艰难抬起头,一眼孩子异样的下体,惊得两眼发黑,昏了过去。

    沈云真出生后的两年间叶夫人寻过短见,被晚归的沈闵撞见救下来了,此后谁都默契地没有提及此事。叶夫人生前对所有人都很好,也尽了职分照料沈云真,可惜心病只有自己知道,装作若无其事地过了十七年,最终染疾而亡。

    陈娘是托叶夫人的遗愿照看沈云真。

    傻子不懂轻重,陈娘总怕他会自己弄伤自己,洗浴这件事总是亲力亲为,况且沈云真的身子是万万不能让别人知道去。

    沈云真趴在浴桶边,眉头微微蹙起,表情很苦恼。

    陈娘看他萎靡好几日了:"小少爷在想什么?"

    "阿真好几日没见着阿爹了,他去哪了?"

    "给你张罗亲事……你知道什么是成亲吗?"

    沈云真年方十七,正常人家也该娶妻生子了。

    说及此事,陈娘有些惶恐,傻子是万万不能成亲的,可是她一介下人怎敢站出来推拒。倘若把事实说出来,本就不喜沈云真的沈闵定然会将人逐出府。

    好在沈闵也清楚没人会接受一个傻子,遂看中了一户富商巨贾家里不受宠的庶子,对家的正房夫人巴不得把人抬进沈府。成婚后就算沈云真是个傻的,那人也得看在身份地位上敬他三分,即使知晓沈云真的异样,谅也不敢多嘴。

    沈云真眨眨眼:"是像阿爹前几日那般吗?阿真也要娶云哥哥吗?"

    这样的话,他也可以摸神仙哥哥的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