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花二丫她们……”徐光摇一摇头,“以前查案的时候,只注意过她们是怎么遇害的,对她们的品行,则多是从她们婆家或是娘家人的嘴里听来的。当时还曾在私底下感叹,她们死的样子是不太光彩,但不管怎么说,人死为大,婆家、娘家那样贬低她,实在是不应该。

    “如今调查下来才知道,她们远比她们婆家或是娘家说出来的还要令人生厌。就拿李家沟的花二丫来说吧,以前她的婆家说她不检点,她娘家为此和她婆家搞不尽的架子,起因是她第一个孩子只怀了不到七个月就生了。当时她出事,李大人去李家沟调查的时候,她婆家说她在成亲之前就已经怀了野种,她娘家则说是她成亲后受了虐待才提前生下孩子,那孩子当时还不到五岁,瘦瘦弱弱也看不出来长得像谁,要细查吧,双方都拿不出确凿的证据。

    “我这次前去调查,原想见一见那孩子,却听李家沟的人说,那孩子已经被花二丫她舅家的表哥给接走了,说那孩子是花二丫在成亲前与她表哥好上后怀的。那表哥这么些年,年年都要生一个丫头,就是没有儿子。思前想后,觉得不能断了香火,就到李家沟来把孩子给接走了。

    “另外王高兰那些,虽没有花二丫这样不守妇德,但也不是好相处的主。有些是悍妇,在家连公公婆婆、叔子什么都欺负,有些则是公然将婆家的东西往娘家搬。”

    陈韶将花二丫、王高兰等人的资料拿出来,一一摆到茶几上,看着事无巨细的调查结果,心里不由掀起了惊天浪涛。

    凶手杀的的确是恶人,但都是特定的恶人。

    被宠得无法无天的男童。

    不守‘妇德’的年轻妇人。

    蛮横不讲道理的老妇人。

    将所有资料来来回回地看了两遍后,陈韶一边吩咐蝉衣去将案宗都拿来给她,一边问道:“以你之见,凶手杀他们的原因会是什么?”

    徐光思索片刻后,不确定道:“大概是仇恨这三类人吧。”

    财、权、情、仇。被害者几乎都是普通的老百姓,不是财,也没有权。从他调查回来的个人作风来看,也不存在情,那就只剩下仇了。陈韶循循善诱道:“为什么会仇恨这三类人?”

    徐光摇一摇头:“凶手前前后后杀了二十多个人,足见其狠辣无情。这样的人,按道理来讲,这三类人都不会得罪他才是。即便得罪他,他杀了得罪他的人也罢了,为何会杀这么多人?我想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陈韶问:“什么可能?”

    徐光犹豫半晌才说道:“除非他是在帮别人报仇。”

    陈韶顺他的话问道:“帮谁?”

    徐光斟酌道:“我就是一个猜测,也不知道对不对。就是说如果我是凶手,我与其中一个遇害者的家里人是极要好的朋友,看到朋友整日受着家人的折辱谩骂,作为朋友,难免要为他争辩一二。若是这个时候,朋友的家里人连我也骂,甚至一度戳到我心里的痛处,或许哪日在一怒之下,我就会生出杀人灭口之心。”

    陈韶想起他之前对凶手在男性方面可能有问题的判断,不由问道:“为什么凶手不能是那个受家里折辱谩骂的人,而只是朋友?”

    徐光道:“我也想过这个可能,所以这次调查的时候,我不仅查了这些遇害者,也查了这些遇害者的家人,但没有一个符合大人对凶手的判断,”

    他看向鹅卵石:“尤其是右手大拇指有瘢痕的判断。”

    “受害者家人的朋友呢?”陈韶问,“有查过他们吗?”

    徐光点头,“也简单地查过,不过没有查那么细。从调查的结果来看,也没有符合凶手的人。”

    陈韶让蝉衣将凶手常穿的鞋样拿一双过来递他后,问道:“你调查的时候,有没有看到遇害者家里有穿这类鞋的人?”

    徐光先是肯定地答了没有,接着才问道:“这是凶手穿的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