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事情平息、洪范识趣,大夫人心头怒意稍敛,转头又对求管家训斥,罚了他三个月的月例。

      后者作为蒋氏的顶头上司,只能低头唯唯,不敢做声。

      一出闹剧,最后以大夫人对洪范的诚挚关怀作结。

      看起来,洪家长房依然是母慈子孝,些许风波不过是下面人的自作主张。

      “我治家无方,让鹤公见笑了。”

      大夫人重新挂上笑颜,自嘲道。

      “我等大族托庇广泛,难免泥沙俱下。”

      一直负手旁观的李鹤鸣浅笑回复,又特意对洪范开口。

      “受恶奴如此苛待,竟还能一心维护家声,当真不易。”

      这话似是嘉奖,但在洪范听来,却总觉得有股讽刺味道。

      只不过讽刺的不是他,而是洪家。

      随着几位大人物的背影消失在内院,外院又恢复了之前的嘈杂。

      其中言语,大多就是在讨论刚刚之事。

      流水席上,但凡稍有阅历者,都能看出“母子”两人间的暗流。

      要真是母慈子孝,告状还需要等到今日?

      洪范本人对此,自然最是清明。

      自今日后,他可以肯定每日饮食不仅不会有折扣,甚至还会比正常标准好得多。

      否则洪陈氏必然逃不掉苛待庶子的恶名。

      但这一切当然不是没有代价的。

      今日被落下的面子,必然会像一根刺一样扎在洪陈氏的心中,假以不长的时日,就会爆发出来。

      如此思虑着沉默片刻,洪范突然注意到坐在身边的洪福已经定定注视了自己半晌,连碗里剥好的虾仁都忘了往嘴里送。

      那可是他的最爱。

      “洪福,这样看我作甚?”

      洪范笑问。

      “啊,也没啥,就是觉得范哥儿受了次大伤,整个人都不一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