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初三,清晨。

    端丽城刚下了第二场大雪,而汀山关以北早就躺进洁白的被窝。

    龙湫镇外的一座三进宅院中,段天南面南而坐,向古洪二人、以及一位远道而来的客人讲述自己的修行理解。

    “道,天地之所寄;两仪,生灵之所寄。”

    他悠然说道,咬下一口夹着大葱的饼子。

    “把上边的要旨用通俗的话翻译,即人的存活是基于二元的结合,或称为灵与肉,或称为心与身,或称为精神与躯体。”

    “其中前者死去留下的叫做魂,后者死去留下的叫做尸。”

    “此二者互相掺杂,互为基础,各自具备部分机能,无法单独存在;而所谓武道,在我的认知里,就是增长培植这二者的法门。”

    这番话虽只是开篇,洪范听着已觉新奇——他所修的炎流功只以体、气为陈述重点,对精神几无记载。

    “我修行二十余年自觉得了些武道纲要,你们暂且听听。”

    段天南以饼蘸酱,语渐庄严。

    “一是自我茁壮,二是内外交感,三是化外为内,四是天人合一。”

    “待我段段拆解。”

    “在力境阶段,武者修行以茁壮肉身为先,通过打熬肉身、食药滋补,化血气(生机)为真气,贯通境疏十二正经,浑然境通奇经八脉。

    此为两仪之阳。

    同时,肉身的强壮、战斗与痛苦的淬炼也使精神自然增长。

    此为两仪之阴。

    但到了浑然巅峰境界,几乎所有武者都会遇到第一个瓶颈——他们对精神的锻炼远远落在躯体后头,必须得补课。

    这堂课分作两个阶段。

    第一阶段是将精神锻炼出感官,或称为‘灵感’。此时武者能感应先天灵气,对应我上面说的‘内外交感’。”

    段天南说着看了眼洪范。

    “这也是老弟你当前的境界。”

    洪范重重颔首。

    对方的叙述从底层逻辑上解释了一些武道现象。

    譬如贯通武者为何感应不到先天灵气波动,譬如浑然巅峰与天人交感的本质差距究竟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