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中自信满满地说:“这才哪到哪呀,继续加热,水越热,这病祛的越快。”

    接连几日被宋氏毛骂走的那些郎中各个说的都是丧气话,只有这一个郎中是个见过世面的,因为他能一眼就认出莫海陶得的是什么病,就这一点就足以让莫老爷和宋氏对他另眼相看。

    从他能叫出这怪病的名字,又把冯苟治的那么舒服,他的医术就在宋氏和莫老爷眼里是那般的深信不疑甚至达到顶礼膜拜,所以他们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了这位郎中的身上,他们相信他说的每一句话,相信这个人能把莫海陶给治好。

    郎中说加热他们就往锅底加柴,郎中说加药他们就往锅里倒一包草药,他们对曹管家的质疑置若罔闻,郎中说的话才是他们要听的。

    突然莫海陶发出两声尖叫,然后又瞬间没了声音。

    曹管家说:“赶快熄火,感觉少爷不对。”

    郎中坚持说:“熄什么火,我还要添柴呢,他对不对劲我心里有数。”

    曹管家说:“这少爷都耷拉头了,赶快把少爷先扶出来吧。”

    郎中说:“他放锅里的时候就是耷拉着脑袋,和现在无异,这时辰还没到呢,不能出锅。”

    莫老爷伸手摸了一下水,温度是挺高,但是还不至于把人煮熟。

    莫老爷对郎中说:“温度不低了。”

    “我是郎中还是你们是郎中,有我在你们怕什么,我家大黄就是用这个方子治好的,现在活蹦乱跳的,可好了。”

    莫老爷搓着手激动地说:“我儿子若是泡上这一次就好了我一定重谢先生。”

    郎中笑着挑了挑眉毛,这可是汴京出了名的莫家,他今天已经收获颇丰了,要是再赏赐他点什么贵重的东西他以后可就衣食无忧了,于是他亲自往锅底又添了两把柴。

    莫海陶就这样在大家的关注下又泡了一炷香的时间,曹管家站不住了,他怎么看锅里的莫海陶都觉得不对,他带着心里的不安和忐忑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莫海陶的鼻息,他被惊的猛地往后退了一步,随即转身惊慌失措地跪在了莫老爷的身前,“老爷,少爷……少爷他……断气了。”

    曹管家的话如一击惊雷,莫老爷跑到锅边伸出颤颤巍巍的手去摸了一下莫海陶的呼吸,果然没气了,他精神上遭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于是他不堪一击地倒在了地上,曹管家赶快跪爬过去想要把莫老爷扶起,但是这人遭受的打击太大,已经晕了过去。

    这时院子里面的情况已经惊动了门口的护院,想趁着慌乱逃跑的郎中也被护院当场按倒在地,“想跑,没那么容易。”

    宋氏则是不敢置信地哭喊着,但是不敢靠近大锅一步,她跌跌撞撞跑了两步,伸手抓着郎中的衣领拼了命的摇晃,“还我儿子,还我儿子……”

    丧子之痛如同致命的一击,是每个人都无法承受的,这个心肠歹毒的女人也不例外,老远都能听见这个院子传出的哀嚎声,此时整个院子都被一种诡异中带着慌乱的气息笼罩着,就连身材魁梧的护院都觉得脊背发麻,因为莫海陶的这种死法太抽象太离谱太诡异了。

    莫海窑也在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巧了他今天没有出府,一直在自己的院子里面看书喝茶,他本以为今天会是清净的一天呢,哪成想一直不消停的一家三口竟然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大少爷,二少爷死了。”

    莫海窑反应了一下,觉得自己没有听错,他才把手上的书放在了桌子上:“这几日不是请了很多的郎中吗,再说我配的药他们手里还有呢,即使躺在床上也不至于死呀。”

    “是被一位庸医给治死的。”

    “怎么治死的?”

    莫海窑一听,他的头皮都跟着发麻,身体腐烂成那样怎么可以沾水呢,这得多愚昧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