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明泽看着这一幕,笑弯了腰,立刻把鹿子初脚上剩下的一只脱下来,然后朝着天桥下扔了过去。

    不出意外,鹿子初被对方骂了一个狗血淋头。

    ……

    这一次,鹿子初把自己脚上刚穿好的鞋子脱了下来,然后第二次朝费明泽丢了过去。

    他扔了鞋之后,没有再看费明泽一眼,也没有再与他说任何一个字,就光着脚从台阶上下来,大步流星而去。

    费明泽立刻起身追他而去。

    鹿子初逆着川流不息的人潮而去,像是一只溯游从之的鲑鱼,要从大海里游回故乡产卵,然后死在那里。

    费明泽一边东躲西躲,一边加快脚步追赶他。然后一把将他拉到人行道,“鹿子初,你怎么了?突然发什么疯?这里是快车道。”

    “我怎么了?你竟然问我怎么了?”鹿子初只觉得好笑,突然来了气,“我就是今日死在这里,也跟你没有半毛钱关系。”

    说完就要走,却突然弯下了腰。

    “你已经二十好几的人了,怎么动不动还是发小孩子脾气?”

    费明泽说完半天,都没有听到鹿子初回话。于是心里疑惑,俯身看他,就看到他双手捧住了脚,指缝间有血,地面有明晃晃的碎玻璃,折射出几道暮色的灿烂。

    “怎么了——是不是扎到脚了?我看看。”费明泽拂开他的手,一看人更急了,脚底板好几个伤口,里面散落着几颗玻璃渣。伤虽然不重,可是处理起来也肯定相当棘手,“这下好了,满意了?”

    鹿子初说不出话,眼角有水渍,不知道是汗,还是眼泪。

    原本,他的确任性,可是这么大了,脾气已经收敛了很多,今天这回事,落在旁人眼里,觉得他在使小性子,是不识好人心。

    可是只有鹿子初自己知道,陷在上一世的回忆里,都在怪费明泽的恶作剧,这才有些胡搅蛮缠。

    况且,受伤的是自己,始作俑者又有什么来指责受害者?

    鹿子初起身,不予理会他,费明泽这才意识到自己关心则乱,口中失言了,立刻拦腰将他抱起,朝着不远处的私人医院而去。

    鹿子初脸红了,主要是他觉得这里人多眼杂,认识费明泽的人太多。而且还都是小迷妹。他担心自己会被喷的体无完肤,于是想和他避嫌,“你放我下来,我自己有脚,可以跳着去。”

    “再把另外一只弄伤?到时候你怎么去?”

    “我还可以滚过去。”

    “你非要把自己活成一只刺猬吗?就不能对谁服个软?”

    “我不是不能服软,只是你不是那个让我愿意服软的人。”

    费明泽突然不说话了。神色变得莫名哀伤。

    鹿子初也觉得自己口无遮拦,说的话有些失了分寸,于是缓和了几分语气,“你放我下来吧,这里人多眼杂,还有好几家媒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