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只是个仿生人。他没有心脏,没有泪水,没有灵魂,有的只是无数的传感器、线路、齿轮、芯片,还有随时随刻传来的痛感。

    是从什么时候变成这样的?

    是从那个义无反顾的夜晚。

    他不该捅破那层窗户纸吗?不,他并不后悔,许弈只会给她带来痛苦,痛苦只会让她受伤,为什么她还要一直爱着让她受伤的人?

    他明明表现得那样完美,她应该厌恶许弈,坚定地喜欢上他。

    可她说她要自由,不要他。

    可外面的世界没有自由。

    可她仍旧选择逃离。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浑身的能源液都在躁动,不,是比躁动更激烈的沸腾,他太疑惑了,他太愤怒了,他急切地想要她的注视,以至于运转过载;他焦虑地渴望她的体温,以至于程序溃败。

    为什么不注视我?为什么不靠近我?

    砰!!!

    方圆十几里,十几家汽车旅馆内,所有的灯泡爆炸了,电视机冒出黑烟,失去信号,廉价的冰箱停止运行,路牌上绚丽的霓虹灯由内部炸开。

    岁遇冷不丁被那接连的巨响吓到,看着779眼底不稳定的红光,她反手抓住他冰凉的手指,放轻了声音:“你先放开我。”

    这样不平等的争执是没有意义的。

    “我不会走的。”

    779疯狂的眼神骤然清明:“我不信任您。”

    “我保证。”

    视线下滑,779看着她的手,计算出她会因此生气的可能性后,很不情愿地松开了对她的桎梏。

    岁遇从地上站起来,后退了一步,看向那群被操控了大脑的安全员:“也放开他们吧。”

    他们之中不乏熟悉的面孔,有的已经牺牲,却不得安息;有的身负重伤,却连简单的坐下休息都不被允许。

    779拒绝执行这个指令:“为什么?”

    “他们需要接受治疗。”

    “为什么?他们应该付出代价。”

    他被她的偏心激怒了,在这一刻,明白了心中的焦躁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