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晏把T恤拉平,最後一次看向镜子里的自己。眼下的Y影明显得可以,好像他一个星期没有睡觉一样。他搓搓眼角,叹了一口气。他不是真的完全没有睡到,但是这两个星期以来,每天起床时,他都觉得自己好像整夜没有阖眼。

    也许是因为已经太习惯翊捷家的床了,现在回家睡在自己的床上,他总是翻来覆去,连把头放在枕头上的角度都抓不好。

    夏天yAn光从窗帘的缝隙透进来,刺激着视线边缘,让他直想流泪。

    有那麽几天,早上睁开眼睛时,他都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身下僵y的床垫、天花板上破裂的油漆,还有高耸在床前的老旧衣柜,这些东西都是谁的?他不喜欢这个地方。他只想重新阖上眼皮,回到没有意识、没有边界,也没有自己的那个地方。

    但今天早上,起床至少有一点意义。

    暑训的时间到了,虽然翊捷已经毕业,苏晏还是要去学校带那些留在球队里的孩子。一半的他兴趣缺缺,想到熟悉的T育馆里看不见翊捷的身影,他就好像失去了一点带队的兴致;当初会成为教练是为了表弟,如果表弟都已经离开了,那他在那里的目的又是什麽呢?

    可是另一半的他,却感到一GU无法否认的轻松感。

    逃避是最可耻的事情。但是他也不得不承认,有时候,这是最聪明的办法。也许现在,不要和翊捷见面才是最正确的作法。

    苏晏g起倒在床边的背包,走出房门。

    客厅一片寂静,屋子里所有的东西都好像还在沉睡中。还没有到爸爸准备上班的时间,此刻他的房门依然紧闭着。苏晏小心翼翼地走到门口,不想惊扰任何东西,连关上铁门的时候都尽可能把音量压到最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