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宣静置原地,泛白的嘴唇微微张合,像是丢了三魂七魄。

    他稍作权衡,靠着仅剩不多的理智,把脑海的不舍掐灭,对着陆老太爷弯腰执礼:

    “叔父,我先行离去,您早点休息。”

    “去吧,别给他操心了,等你百年之后,你又能操多少心?”

    陆老爷子挥了挥手,声音温和却饱含自豪:

    “该走什么路,该怎么走,瑾儿清楚,你不用抓得太紧。”

    “嗯,您的意思,我知道。”

    陆宣恭敬退去,关上书房的门,径直来到厅堂,唤家丁取来纸笔。

    与上一次的焦急不同,这位富甲一方的陆家主,此刻尽显犹豫。

    面对铺开的信纸,他数次举起沾染墨水的狼毫细笔,想要落下镌写劝诫,却始终定格在半空。

    桌面的香烛寸寸消融,直到快到燃没的时候。

    陆宣才微微阖眸,提腕游走,写下力透纸背的两个浓墨大字。

    “把这封信,送去三一门。”

    陆宣神色疲惫,唤来身侧的家丁收走信纸,不忘嘱咐道:

    “跟瑾儿说,这里永远是他的家,爱折腾就折腾去罢。”

    “好,老爷,我这就去。”

    家丁把信纸封裹好,揣入怀里,趁着夜色,匆匆出门。

    ........

    “啊!!!”

    “爹!!!你们不要再逼我了!!”

    无助、崩溃的哀嚎声,从庭院传来。

    上午,被扰醒的姜漠,似有所思,起身推门而出。

    山门处,一位头发斑白、身材佝偻的老者,跪在长青身前,苦苦哀求:

    “仙长,求求你们,劝劝善阳啊!!”

    “他娘近来卧病在床,孩子还小,你们就让他跟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