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恩慈没点头,也不留人,陈羡当她默认。

    最早盛开的栀子,注定最早凋谢。

    她拥有一朵花盛开的瞬间,垂芳是真,短暂的喜悦,知足。

    吃完最后一口牛排,沈恩慈拿包推门离去,懒得叫司机过来,陈家到这里至少半小时。

    站在门口打车,遇到软件出故障,如何也无法定点在她所在的西餐厅。

    试了一下前面的咖啡店倒是可以,不过半公里距离,沈恩慈打算走过去。

    没走几分钟,黑色库里南在身边停下,车窗渐落,沈恩慈听到从车后座传出道凛冽的声音。

    “上车。”

    沈恩慈环顾四周,确认叫的是自己。她把因遮住大半张脸而妨碍视线的口罩往下拉了拉,又抬高帽檐,微微俯身朝车内看去。

    穿银灰色西装的男人靠在后座椅上,姿态挺拔却松弛。晦暗光线下,无法看清他的神色,只凭星点高光瞧见他优越鼻梁。

    侧影清寂。

    “沈小姐去哪里?我送你。”

    见她还愣在原地,陈泊宁完全放下车窗,露出骨相极佳的脸,看她眼神平淡幽邃。

    只是停留片刻,后面的车流就开始拥堵,不耐烦的车辆不敢过多靠近,隔着极其安全的距离大声按喇叭催促。

    各方面的发泄。

    这样情形容不得沈恩慈思考,她赶紧开门上车。

    “沈小姐,您去哪里?”

    司机的声音让沈恩慈回过神,她报自己住宅地址,说完谢谢后才用余光打量身旁的男人。

    有个词叫做贼心虚,沈恩慈现在完全理解,她本来偷瞄陈泊宁,结果车子路过一个档口,轻微起伏,旁边的人微动,吓得沈恩慈立马坐直身子目不斜视。

    颇有几分掩耳盗铃即视感。

    只是好久之后,沈恩慈重新观察陈泊宁,才发现他一直在闭目养神。

    这下可以正大光明看了,他清醒的时候,沈恩慈对他总有几分抵触。

    这张本该在记忆里逐渐模糊的脸,此刻蓦然重新闯进她的生命。

    像一把利刃刺穿她自欺欺人的想法,清楚了当地拆穿她。

    她曾经疯狂怨怼弃她离去的陈泊宁,也在巷口张望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