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恪脸都吓白了,一个翻身跳起,箭步窜到房俊面前死死拽着他的手,失声道:“二郎别闹!本王……愚兄不过是抱怨两句钱货短缺,何至于你便要写诗?”

      房俊愕然道:“心中偶得两句警示,故而欲与殿下共勉,为何这般惊慌?”

      李恪微愣:“不是写诗?”

      房俊道:“当然不是,写诗讲究一个意境和灵感,哪里能说写就写?”

      哥们脑子里的诗词又不是无穷无尽的,好钢用在刀刃上,怎么能随随便便就写出来?写一首少一首,都写完了以后还拿什么来装逼……

      李恪想的却是:别人或许讲究一个灵感意境,可是你需要么?你想写就写,想写什么就写什么,想怎么写就怎么写!

      现如今关中权贵最怕什么?

      不怕年景不好粮食歉收,不怕皇帝发怒申饬罚俸,就怕房二郎写诗……

      这棒槌不骂人不写诗!

      以往那些《床前明月光》什么的猥琐之作尚且不说,单单那一首《卖炭翁》就让人毛骨悚然!魏王李泰一向强自隐藏本性,在人前露出礼贤下士温润如玉的姿态来养望,可是被房俊一首诗便将名声彻底毁掉,甚至有可能随着这首诗的流传而遗臭万年……

      再说前不久大理寺监牢里的那一首《有的人》,虽然文风辞藻简直不堪入目,体裁格制也是前所未见,但是那字字句句如箭如刀,鲜血淋漓惊天动地!将所有的世家门阀骂得那叫一个皮开肉绽痛不欲生!

      除了那些不怕事大的文人墨客希翼与一首矿石名作的问世,谁特么愿意让房俊写诗?

      李恪兀自惊疑:“也不怕人?”

      房俊无语。

      原来是怕我写诗怕人……

      话说你吴王殿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的龌蹉吧?

      真是没自信。

      李恪这才说道:“千万别骂人,否则休怪本王翻脸!”

      房俊只好点头道:“真不骂人。”

      李恪松手,立于一旁看着房俊笔走龙蛇,依旧有些心虚……

      “一粥一饭,当思来处不易;半丝半缕,恒念物力维艰……”

      “宜未雨而绸缪,毋临渴而掘井。自奉必须俭约,宴客切勿流连……”

      “器具质而洁,瓦缶胜金玉;饮食约而精,园蔬愈珍馐。”

      “凡事当留余地,得意不宜再往。”

      “家门和顺,虽饔飧不济,亦有余欢;国课早完,即囊橐无余,自得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