停月轩的后院竹林中,竹影掩映下,少年一袭白衣,在练功台上闭目而坐,他的面前是同样身着白衣的仙者。

    月予忆为景澈运功护法,同时关注着他身边的灵力流转。

    这是每个月都要进行一次的事情。

    寅时开始,一直到午时,景澈才睁开了眼睛。

    他做了几次深呼吸,然后忐忑地看着师尊,等待着这次的结果。

    月予忆心疼又欣慰地说:

    “你的魂魄如今还有至少四成是忘川河中的残魂,想把它们彻底解决,还需要一段时间,但是比之前好太多了。”

    她站起身来,又伸手拉起了景澈,顺手用自己的衣袖拍打掉了景澈身上沾染的尘埃。

    景澈僵硬地接受着师尊的好意。

    一开始,他面对师尊这样的行为还会觉得不自在。

    他怕师尊洁白的衣袖会被他弄脏。

    可师尊笑着说:

    “仙人不染尘埃,这一点其实挺方便的,你看,我的衣服就不会被弄脏。景澈,你好好修炼,等你到了我这个修为,你也不用为洗衣服犯愁了。”

    平静的日子总是会让人忘记时间的概念,就像景澈总是会忘记,和师尊一起住在停月轩中修行的日子,居然已经过了一年。

    这一年,景澈对师尊的印象一点点地丰富了起来。

    起初,景澈完全把师尊当作清冷出尘、遗世独立的仙者。

    时间久了,景澈才发现,师尊并不止于此。

    她比景澈想得更神秘。

    师尊总是会用平淡温和的语气,说出很多乍一听很有道理,仔细想来却十分奇怪的话。

    比如“这么多年过去,藏书阁为什么还是只有正经的功法,就不能从人界买点话本子和戏文吗?妖界和魔界的也行啊?”

    比如“我后悔一开始建立门派的时候,让宗门众人都穿白色衣袍了,好看是好看,但未免太素净。我刚回来的时候,一进拾云殿,还以为进了我自己的灵堂。”

    比如“前几天我去找各位长老聊天,看着一群小老头在我面前喊我师祖,唉,我这一走还真是过了好久好久啊……”

    景澈实在很好奇,师尊这数十万年究竟都去了什么地方。

    他也曾试探性地问起,可师尊只是淡笑着回答:

    “我在不属于六界的世界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