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第一次,苏逐墨没有在外人面前控制住表情。

    苏逐墨想过很多和亚尔林见面之后的场景,也想过见面之后应该怎么做。

    但眼前的场景是他始料未及的。

    巴洛克风格的华丽装潢,装饰着金箔的浮雕装饰,再用大理石和铜制材料加以调和,共同构成艺术性极强的会客厅。

    苏逐墨坐在铺着华丽毛毯的沙发上,安静地听着月予忆和亚尔林的对话,看上去很从容,实际上已经僵硬成雕塑了。

    “阿月终于舍得来看看我这位空巢老人了?”

    “哼,我现在也是老人家了,不许倚老卖老。再说了,明明是你满世界跑,我想找你都找不到吧?!”

    “哈哈哈,阿月在我面前永远是小朋友。”

    “那亚尔林在我面前永远都是倚老卖老的死对头!”

    “唉,还是这么伶牙俐齿的,一点都不可爱,老人家很心酸啊。”

    “懒得理你,我要去拆快递了,你和我的小信徒聊吧。对,差点忘了,我绝对会赌赢的!”

    留下这句话之后,月予忆转过头对苏逐墨说了一句“别怕亚尔林他不咬人”,就雀跃地走向了另一个方向。

    她显然对亚尔林这里的环境相当熟悉。

    月予忆离开后,苏逐墨侧过身看向亚尔林,露出了一个稍显拘谨的笑容。

    他没办法不拘谨。

    苏逐墨曾经用过很多办法,想要查到有关亚尔林的信息。

    八年前的画展那时,苏逐墨就对这位神秘的办展人一无所知。

    八年后,亚尔林依旧神秘得不像话,外界连他的一张照片都找不到。

    所以苏逐墨从来没想过。

    亚尔林是一位老爷爷。

    相当慈祥的老爷爷。

    亚尔林的银白色头发被梳理得妥帖,还细致地用了发蜡。深邃的眉眼与高挺的鼻梁表明了来自另一个大洲的血统,岁月沉淀成平和的笑容。

    “嗯,你这位小朋友倒是比阿月听话多了。”

    亚尔林温和地笑了笑,又问:

    “阿月已经把我们的赌约说给你听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