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没有神仙,也没有人给她答案。

    于是,文高飞只能自问自答,选用了她认为的“笨法子”,解决了一切。

    可她在往后数千年里,都困在了她当日的抉择中。

    她觉得自己做得不对,做得不好。

    她救了那些女子,也害了那些女子。

    纪清昼看着如今已成厉鬼的文高飞,却透过她可怖的外表,听见了她惶惶不安的求助声。

    “啪嗒。”

    纪清昼握住了文高飞掐着自己的手。

    在微微发抖。

    “我与你一样,皆是普通人,没有绝顶聪明的智慧,也无将一切做到完美的办法,若说我有什么能与你分享的经验,大约是我这十多年来,读过万卷书,行过万里路,见过众生万象,所以我知道——”

    纪清昼握紧了文高飞好似烙铁般滚烫的手,她慢慢道:“女人非常强大。”

    文高飞微微一怔。

    她听纪清昼用温柔又坚定的语气向她陈述:“女人并非需要精心呵护才能盛开的花,女人是即便被人一脚踩进泥里,折了骨,烂了肉,也会在来年春天破土而出的草。”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纪清昼轻轻拉开文高飞的手,与她十指紧扣,仿佛要用这紧握的双手,将自己心中所想所念传递给对方,“所以,请不必担心她们。”

    “她们……”

    文高飞嘴唇抖了抖:“她们……她们——”

    她的声音轻微又迷茫:“她们真的……会好起来吗?”

    文高飞无法忘记,那一夜纹绣城中的嘶吼尖叫,悲痛哭嚎。

    那声音如同长在她脑子里的花,根茎在她身体里发了芽,紧紧缠绕她的每一根经脉与骨头。

    她时时刻刻都能看见、听见那晚上所发生的一切。

    即便未能亲眼见证纹绣城的未来,文高飞的脑海中已经浮现出无数凄惨的画面。

    那是她一手造就的,那些女人的未来。

    “她们早就好起来了。”

    纪清昼对上文高飞无助的视线,用肯定的语气说道:“我从数千年后而来,我所见到的纹绣城,女子当家,繁荣昌盛,泛舟载客的船娘会向途经此地的游人骄傲地介绍纹绣城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