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克特拉希尔的贵族们在和巢穴之主玩儿命这件事上忸忸怩怩的,但增兵属实一点不含湖,当天一边骂着娘一边就热火朝天的折腾别人替他们卖命去了,封印不稳早已是无可争议的事实,而现在他们这些血裔却已经拿不出足够纯粹的血脉再度加固封印,最后总要做个选择的,精致利己勾心斗角沦为本能的贵族怎么可能都是一条心的,正所谓表面上跟你斯斯文文背地里找好你家祖坟,所有人一致点头的安排,有些人觉得自己还得再安排安排。

    傍晚,尼科来大公城堡。

    一群贵族行色匆匆面色晦暗,其中部分是创立者血裔,另一部分则是像尼科来大公一样曾经参与过亡者渊驻守或者干脆就是现役驻守的混血贵族。

    晚宴丰盛婢女如云,但数十新老贵族无心美食,气氛沉默压抑的更像是来这里参加一场葬礼。

    “尼科来大公,亡者渊的情况真的已经像尹莉雅大公说的那样严重了?”

    “呸,那娘们一直疯疯癫癫的,看见好看的男人连腿都合不拢,谁知道是不是在危言耸听,那个李沧他是转...咳...法克,这不在亡者渊就是不方便,连那个词都不能说了,总之,各位应该懂我的意思!”

    “弗来明侯爵,既然你觉得封印没问题,为什么人又会来到这里?一副丧家之犬惶惶不可终日的模样,呵,令人耻笑!”

    “你...”

    “不要吵了!”尼科来大公不悦道:“尤克特拉希尔久经战火,数百年来在夹缝间艰难求生,尤克特拉希尔的战士比这里初创时更加强大,强大到平复尸潮已经没有任何问题,但是,维系虫族的封印却坚持不了多久了,我想,各位应该明白这到底意味着什么。”

    众贵族凛然,他们当然要怕!

    按那些高贵血裔的尿性怎么可能舍得用本家族的血脉后代去维系封印,在场这群贵族生怕那些人会随机点名幸运观众当众吊路灯!

    这种事在尤克特拉希尔短暂的数百年历史中是有过先例的,对血裔贵族来说,在必要的情况混血贵族或许可以被视作圈养猪猡一样的存在,没事儿牵去亡者渊当壮丁,有事儿杀几个放血祭天拿来维系封印...

    总之,他们把量变引起质变的逻辑运用得一向是非常灵活。

    这样拆东墙补西墙的做法无异于饮鸩止渴,但总能给尤克特拉希尔换来那么几十年的安稳时光。

    说白了尹莉雅大公所谓的十万援军中的很大一部分名额是默认和内定的、是注定要被牺牲掉的部分,而这一部分名额,需要混血来出,那些血裔贵族最多最多也只会象征性的拿出些歪瓜裂枣滥竽充数,这也是为什么整个尤克特拉希尔贵族无论血裔还是混血都在玩命生孩子的原因。

    一群贵族吵吵嚷嚷到半夜也没掰扯个所以然,有人酩酊大醉的告辞,有人暗然叹息的熘走,最后剩下来的只有原来的几分之一,尼科来眼中伪装的醉意褪去,环视全场,贵族们瞬间安静下来,目露期许。

    “现在留下来的,都是自己人了!”尼科来大公这才说道:“数十年前,各位家族中都已经历过一次类似隐晦的清洗,想必不想经历第二次——”

    “大公!咱反了他娘的吧!那群狗草的——”

    “你他娘的!”尼科来大公酝酿了一宿的气场差点直接崩了,一巴掌扇飞这异想天开的混账:“既然混血贵族可以流血,那血裔贵族的血为什么不能流?创立者血脉陨落亡者渊并非没有先例,战场当中刀剑无眼,更何况只是区区一个新近觉醒的伯爵!”

    “大公的意思是...”一名老贵族激动的颤颤巍巍:“安排一场事故,把那位李沧伯爵祭了亡者渊?”

    “创立者血裔是维系封印的根本所在,一个纯血死在亡者渊比几千几万个混血更有用,如果操作得当其效果不亚于彻底重新加固一次封印,唯一的问题在于,这需要其他血裔亲自动手。”

    尼科来哈哈大笑:“即使是血裔中,也不是一团和气,诸位难道忘了,那位李沧伯爵可是结结实实的挡了某位大公的财路啊!”

    当维克托·塞拉从侧厅进入宴会厅时,在场所有贵族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一步,足见鬣狗勋爵的赫赫威名,以区区勋爵之位恐吓全场。

    “我的父亲哈恩大公以及其它三名不愿透露姓名的创立者血裔会在恰当的时候接手最后的步骤。”鬣狗勋爵今天似乎格外不愉快,脸色阴沉至极,给人一种有种择人欲噬的饥渴感:“丑话说在前头,他们只会在最后时刻出面,如果连一个伯爵都搞不定,我想到底有没有被埋在亡者渊那个鬼地方对你们的家族区别不大!”

    说完,维克托·塞拉不顾在场众人难看的脸色,连尼科来大公都没搭理就直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