稚宁扭过头,就听薄琬乔问:“害怕大海吗?”

    稚宁摇头。

    起初是怕的,她毕竟真的淹死在了里面。

    可她不想这成为她致命的弱点,有心克服,如今勉勉强强算是个浮潜高手。

    薄琬乔怎会不知她受了多少苦,心疼得厉害。

    但仍笑着,“很好!过两天没那么晒了,我带你出海!”

    “我知道一个海胆巨多的好地方,个个肉大肥美,那里还有种叫雀鲷的鱼特别搞笑,黄色的,噘着嘴,每回跟着它们准能找到海胆的老巢。”

    轻松的话,尽含心酸。

    当年搜救未果,立碑之后,薄琬乔和薄野就养成了每周下海的习惯,哪怕他们都知道什么都找不到,可就是无法坐着不动。

    海胆聚集地,就是在那之后偶然发现的。

    稚宁有所感知,说了声‘好’。

    “你出事的地方,我跟薄野种了几棵树,松树柏树什么的,护栏也加固了,你放心,再也不会有人在那条路上丧命。”

    果然。

    她没看错。

    “这些年,你们都住在宅子里吗?”

    没搬家?

    那每天往返,岂不是都要途经她死亡之地?

    薄琬乔抚着方向盘,拐进驶往大宅的主路,“这是我们的家,你长大的地方,大哥说不能让你回家的时候家里没人。”

    所以宁愿每天承受失去亲人的痛,也要满足她一个死去之人不知有没有的情感需求吗?

    稚宁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她那时并不知道他们在意她,醒来后心里含怨,只想和他们划清界限。

    如果她当时知道他们那么痛苦,她还会隐瞒这么久吗?

    “大哥其实是我们之中最苦的一个。”

    “你出事之初的事,我不知道你听没听说,大哥对于你的死讯表现得毫不在意。”

    “你出事第二天,大年初一的早晨他开门宴客,没事人一样抱着孩子,逗着笑,没人看出他有一点伤心,以至于之后你的死讯传开,大家都说大哥他心里没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