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他自己不在意,贺灵川更不当回事儿,更惨怖的伤势他们都见过。

    玄卢鬼王销声匿迹,毗夏人最强精锐被废,司徒家先后拿下白尖镇和琚城,正是士气鼎盛之时。他们若不能一鼓作气,等到毗夏人缓过劲儿来,战争的节奏可就由不得他们了。

    “再说我家已经没有退路,只能奋勇一搏。”高浦覆灭,毗夏也不会放过司徒的领地;司徒家现在不打,毗夏日后也会打过来。

    他嘴里说着自家没有退路,脸上却踌躇满志。贺灵川跟他下棋,就感觉他今天进攻凌厉,一反常态地大开大阖。

    显然司徒鹤本身心潮澎湃,最近的情绪都反应在棋路上。

    贺灵川提醒他:“对于一个伤患来说,你的身心都太亢奋,不利于养伤。”

    “成败在此一举。赢了,区区小伤算什么?”司徒鹤又是啪一声落子,“输了,区区小伤算什么?”

    一旦输了,大概率全家人头落地,他还记挂什么伤势?

    就这一下,豪气干云。贺灵川点了点头:“不愧是司徒兄。”

    欲成泼天大事,首先要将生死置之度外。

    这一点,司徒鹤这二十多岁的少年郎竟比三百多岁的玄卢鬼王强得多了。

    “我家打这场仗,外界都不看好。贺兄以为呢?”

    司徒鹤这些天跟贺灵川打交道,越来越觉得这人深不可测。

    这还是从前跟他在灵虚城一起喝酒的人?

    那时他只觉贺骁胸怀锦绣、秉公持节;如今他在战争磨盘磋磨打滚、在生死关头走一趟回来,才发现其人胸有城府之严、心有山川之险,凡想做成的,无有不成。

    以一介布衣身份出任赤鄢特使,还是异国人士,居然把大司农的女婿岑泊清拉下马,间接促成了青阳国师的下台。

    这么看来,潜入重兵把守的琚城救他出来,对贺骁来说好像也不是难事儿?

    自己从前是懵懂还是眼瞎?一丝丝儿都没瞧出端倪!

    “毗夏军队的水准,若是都像围攻滚石谷那天,那么无论从人数还是战力来说,对你们绝没有压倒性的优势。”贺灵川也不清楚司徒家的盟友战力几何,只能笼统分析,“战场胜败,无非是天时、地利、人和,你们占了天时,毗夏人占了地利,剩下一个最关键的因素,就是‘人和’。”

    “爻国站在毗夏背后,单凭你们恐难抗衡。”此话一出,司徒鹤面色就有些黯然。

    这是沉重的事实,无法回避。

    “所以,其他势力还要争取。”贺灵川接着道,“他们暂作壁上观而已。”

    司徒鹤咬了咬牙:“都是墙头草!”

    说好了联合出兵,结果一到动真格就往后缩,这帮忘八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