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块“義門傳家”的木刻牌匾横嵌于门楣之上,匾额之下,两座石雕的狮子分别立于大门的左右两端,红色的朱门后,一座三进的独门院子,矗立在内城的偏隅一角。
大门前,一身素雅衣袍的刘衣紫将一份拜帖递了过去。门子示意她稍等后就转身朝宅院走去。
约莫一炷香后,一个双臂挎着浅蓝色披帛的年轻女子,被丫鬟搀扶着跨门而出。头梳云鬟髻,佩戴步摇钗,耳珰、臂钏流光溢彩,白色生绢的编带缠于腰间,一侧挂着佩囊,一侧垂着白玉,脚着翘头履,纤纤作细步的走了出来。
‘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莫名的凄冷感扑面而来。
刘衣紫将这句极为不匹配的诗句,从脑海中甩掉。正要开口,对面的女子反倒先她一步问了出来:
“姑娘可是来找母亲的?”
“冒昧前来,多有叨扰。衣紫今日前来仅想找姐姐叙叙旧,以报当初的一伞之恩。”隐去眼底的诧异,刘衣紫把姐姐两个字咬的极重。
“不巧,母亲今日恰逢不在府中,姑娘不若过几日再来。”女子恬淡的语气,不容人拒绝的神情,矛盾又和谐的出现在那张过分美丽的脸庞上。
“也好,那衣紫过几日再来。叨扰了。”默默地转过身,刘衣紫顺着台阶而下。
可能太敏感了,陈府也好,陈记糕点也罢,那种不和谐的感觉总是催促着她想要过来一探究竟。收紧袖中的发钗,刘衣紫再次回头看了一眼‘義門傳家’的门匾,朝着杨家走去。
待刘衣紫消失在巷子口,那身裹浅蓝色披帛的女子,精致的脸庞上才隐约浮现出一丝委屈,泫然欲泣的表情让人我见犹怜。
“夫人,我们还是回去吧,暑热难熬,别再中暍把身子熬坏了。”女子身边的小丫鬟柔声道。
正要转身的女子,忽然看到不远处,陈让正带着石静婉漫步走来。
立在门口,女子整个人都定住了,直直的盯着那一双人,执拗的不肯离去。
“母亲,靖言哥~”女子跨步出门,小跑着上前,双臂绕过陈让的衣袍,挎着他朝陈家走去。
头戴双凤梳的陈让,一身玄色直袍,下穿青布直裤,正温言低语的朝着石静婉说着什么,就被一声靖言哥给打断了。
看着胳膊上多出来的一支纤细手臂,微皱了下眉头,并没有挣脱了去。
“洛儿~”石静婉微笑着应道。恬静的看着他们快步朝台阶上走去。
挂在腰间的印章随着陈让的步伐发出清脆的叮叮声。低调内敛,满满的书卷气,让石静婉有一瞬间的恍惚。
“老夫人~安好,主子~、夫人~安好。”小丫鬟立在门边,乖巧的垂眸低声道。
“嗯。”石静婉低低的回应着,跨过门槛,迈步走了进去。与前面的两人始终保持着一米的间距。
小丫鬟看着进去的三人,低叹一声,亦快步跟了进去。
随着门子的关门声骤然响起,陈家门内的风景也被一道关了起来。
刘衣紫一进杨家大门,就看到一个老者正在打扫着院子,应是福伯新买的杂役。看看左侧安静的倒座房,刘衣紫稍一顿步,便朝着后罩房的方向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