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崔少愆一股脑的将全身的武器都留给了刘衣紫后,还是颇感不妥,不断地思考着,盯着淸临渊手中的长刀看看,又盯着泛音手中的狼牙棒瞅瞅,张口欲言几句又果断的被她否决了。

      “那么不放心,你怎么不自己留下。”泛音受不了崔少愆磨磨唧唧的样子,不耐烦地催促道。

      “确是如此!”说罢崔少愆抬起晶亮的眼眸感激的看了一眼泛音后,拉住即将要跳到伤门空地处的刘衣紫,自己一个纵身先跳了下去。

      “临渊兄,衣紫一定要守生门,她还要操控其余三个傀儡骨架呢,帮我顾好我妹妹!还有阿姊,你要……”

      一截长鞭带着劲风砸向了崔少愆的方向,傻着眼接住了泛音从高处扔下来的长鞭后,崔少愆只来得及听到她那轻飘飘的一句“顾好你自己吧,她又不是柔弱到饭来张口的地步!”的埋怨,便只能眼睁睁看着狼牙拍顺着绳索上升了上去。

      “你说谁生活不能自理呢?!你才……!好像也不对,饭来张口是个好词,衣紫还是那样富贵着比较好。”

      崔少愆双膝坐地,高声辩驳的声音越来越小,单手托着腮直至消了音,还在认真思索着她们俩以后的出路,也不是不可以。

      一抬头就对上了那明晃晃的狼牙钉,她又瑟缩的退到了更加远离夜叉檑的角落里,耐着性子等待了起来。

      饭来张口,水来湿手,呼奴使婢的生活,那边崔少愆还在脑中憧憬着,这边开阳倒是提前体验了一把。虽说只有一个‘既为奴又为婢’的竹苑就是了。

      竹苑小心翼翼的捧着手中的粥碗,待吹凉了些后,便一勺又一勺的喂入了他的口中。

      “恩人,你可是好些了?”竹苑看着喝完粥后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开阳,脆生生的开口问询着。

      看着眼前俏伶伶的丫鬟,那清澈干净的眼眸,开阳压下了眸中的晦暗,朝着她微笑的道:

      “绿竹初成苑,丹砂欲化金,竹苑……确是个好名字,当真如翠竹一般令人心悦神怡。”

      “是吧,少愆哥亦是这般说的。”竹苑眉眼弯弯的朝着开阳显摆了起来,待看到他的那截断臂后,又蓦地噤了声。

      良久后竹苑自责的道起了歉:

      “都是为了救我才让恩人失去了手臂,以后恩人有什么用的着我的地方,尽管开口,从今以后……我,我就是恩人的右臂!”

      竹苑认真的看着开阳,那眸中的清亮晃得他心中的阴霾都散去了大半。压下心中的五味陈杂,开阳厚着脸皮点了下头。

      “也不知姑娘怎样了……还有衣紫妹妹和少愆哥……”开始走神的竹苑透过案桌上的空碗,担忧的胡思乱想了起来。

      “寺庙中可是还有其他不同于寻常?”开阳打断了竹苑的思绪,生硬的转移了话题。他迫切的想要知晓外面的消息,所有相关的一切,他都想要知道!比如说,六阳众撤离之后,再比如说,那棵倒下的龙柏树以及下边掩埋的枯骨。

      “听闻在南衙的人来过一趟。好像还死了一个……嗯……叫做真语的大师!龙柏树的倒塌也似是出自那个真语大师之手,之后便没有消息了。”坐在蒲团上的竹苑,锤了锤发麻的双腿,仔细的回想着。

      “不过想来树前晕倒的,应只有我们两个人就是了。要不是恩人救醒我,挪到了这茶堂附近,恐怕第一个被捉进去蹲大牢的,就是我们两个了!”竹苑想到这里还是很后怕的拍了拍胸口,一脸感激的望向了开阳。

      那眼中的虔诚和感激让开阳很是不自在的将头转向了一边。

      想到他为了一己私心苟活下去,哄骗了眼前的人,开阳内心便颇为不自在。借着断臂之恩相要挟,明明是他被搀扶着过来的,眼下却理所当然的成了施恩者,角色转换之快让他很是不齿他的此种行径。

      “那堆枯骨好似都被移走了,由住持亲自带着众僧超度的呢。只是可惜了龙柏树,祈福带以后怕是再也没处挂了……看样子以后只能去月老庙祈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