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将历史比做一本书,无论你翻开哪一页,历史的厚重感都将跃然纸上,震撼着每一个读者的心灵。翻得太快,会错过很多;读得太认真,却会流泪……

      日暮早已降临,夜阑入静。

      一间雅致的书房内,烛火昏昏暗暗的摇曳着。映射着书案前相对而坐的两道人影,亦是飘摇不定。

      两把太师椅分立在古朴的书案两侧,其上的两位老者,正在棋盘上同气对杀着。白子连则黑子断,黑子连则白子断。

      一个斯文儒雅的老者,将一粒白子放在了棋盘的守角位置处,断了对方黑子的气。并不赞同的建议道:

      “将军你呐,既要当那战场上的王者,更要当那朝堂上的智者方可!现如今怎的瞻前顾后了起来。”

      一孔武有力又铁骨铮铮的老者,捋了捋胡须,哈哈大笑的回道:

      “我虽算不得戎马一生,亦是曾奋不顾身的冲锋陷阵过,这战场上的王者,我当得;至于这朝堂之上,如今太平盛世,重文轻武之风盛行,我呐,还真得低调行事方可。”

      左监门卫上将军刘米,观察着那显然已进入了收尾环节的棋局,谋算着这最后的博弈。同样仅剩两口气的黑子和白子,当然要先下手为强。

      将黑子放在了白子的气尽处后,他耐心的等待着对面太仆少卿崔绚的落子。

      “绚自始至终都认为,纵横捭阖虽好,但是朝堂上分派而站乃是必然。中立,当真是说笑而已!即便是那战场上,收缴的俘虏,亦是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罢了。”

      崔绚说罢,看着若有所思的刘米,不慌不忙的抬手一放,白子巧妙地断掉了黑子。而白子的两口气,变成了四口气,被他起死回生般的挽救了回来。

      “此话我现在认可了。高粱河之战时,没有成功被策立为新帝的武功郡王赵德昭,当真是可惜了。建太清楼,就是就是建他十座又有何用?!这派系之争,当真是一步错便步步错呐……”

      剧烈的咳嗽后,刘米看着棋盘上的黑白棋子,别有深意的感慨道。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左右不过一死罢了,赌便是了。你我百年之后,还不都是那一捧黄土……大差不差,大差不差!”

      崔绚将最后一粒白子落在棋盘上后,终是抬起了头来。朝着刘米很是和煦的微笑着。

      “呵……你说得倒是轻巧!你那流落在外的次子可是回府了?亦不曾联络过外祖家吧?这长枪呐,刺在谁身,谁疼!”

      刘米看不惯崔绚那副装模做样的行径,捏着他的七寸便调侃了回去。

      “咳!……咱们数子定胜负!除死棋,贴目。”

      崔绚忆起她家次女归宁时,带回的那惊人消息,头大的转移了话题。那“不孝子”竟真敢上战场!莫不是忘了她自己的‘身份’…当真是不知今夕是何年了吗?!这是对他们有多恨呐……

      抬眼看了一眼咳嗽的愈加剧烈的刘米,崔绚这盘棋亦是下不到心上去了。草草的辞别了左监门卫上将军,遥望了一眼北方边境的方向后,他亦快步的上了马车,朝着崔家驶去。

      “老爷!”

      沐氏眼巴巴的望着回到宅邸中的崔绚,察觉到对方刻意躲闪的眼神后,又识趣的退了下去。

      看着步入正房的崔绚,想要去天井散散心,又忆起了当家主母冯氏的威压,低调内敛的掩去了眸中的沉思,又悄悄地退回了耳房中,那是她一个妾——该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