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甲子年……庚午月……戊申日……丙辰时……”

      祝九宫低声呢喃着手中的八字,言语中的清冷与妥协,无不彰显着他内心深处的暗潮汹涌。

      每每看到这个生辰的天干地支,他都会抑制不住的在心中嫉妒一番。所谓的‘天之娇女’,亦不过如此了吧。

      八字全阳,可沟通天地的天选大巫。师姐怎的就不知道好好珍惜呢……离她及笄,约莫也就剩两月有余的时间了,到最后,师姐还不是要乖乖地回到巫族里来。

      别人他不知晓,但他自己,可是相当期待那一天的到来呢。

      遥看着兖州的西南面,祝九宫不断地摩挲着手中的字条,毫不自知的轻勾起了唇角。

      汴京城内,天气渐暖了起来。

      本欲要去左厢楼宅务内的刘衣紫,被杨延婉借着‘散心’的名义,正大光明的拉到了那瓦舍之中。

      在可容纳干人的瓦子莲花棚里,露台的戏台子上,优伶们正咿咿呀呀的努力哼唱着戏曲。那些让人黯然伤神的凄美演绎,引得台下的看客们,掌声雷动且不断地叫着好。

      刘衣紫心不在焉的静坐在下方,眸中的焦虑若隐若现。

      第一次坐在这种大型的瓦子莲花棚里,说不新奇那是假的。要是兄长在身边就好了。那她便可以心安理得的看戏了。什么都不用想,亦不用管外面发生的一切……

      可是时间不等人,她总觉得要为自己谋划些什么,倘若这剩余的两个月中,她什么都不做,那么迎接她及笄之年的将是无尽的深渊。

      看着身侧沉浸在那凄美爱情故事里的杨延婉,藏在帷帽下的帕子明显是在抹着眼泪,她又不得不按耐下自己心中的浮躁,重新看向了戏台子的方向。

      戏台正中央,一身材高大的武生,正背着五面靠旗,连续又急速的转着圈。身后的五面靠旗,方向一致的配合着他的脚步,甚至与他的呼吸都保持着同步的频率。

      对面的第一杆枪朝着武生掷了过来,被他身后的靠旗,连甩了360度后,甩飞了回去;第二杆枪又接踵而至,落在了他的第二杆靠旗上。

      依次在第三、四、五杆靠旗上,各自旋转了两圈后,将其挡了回去的武生,看着对面赤红着双眼的天权,那根本就不按常理的出枪,恼羞成怒的与之卯起了劲儿来。

      第三根,第四根,第五根!连续三杆皆是缠着内力的枪,攻向了武生的靠旗。

      用了五成的内力,武生将手中旋转着的回马枪,向着棚顶的方向,用力一踢,让其高高的抛向了空中。

      接着他便隔一个空一个的,用第一、三、五杆的靠旗,将抛过来的三杆长枪,同时用巧力接了过来,在空中旋转了三圈后,依次将其甩飞了出去。

      趁着空出来的间隙,武生利落的一个转身,将从棚顶落下的、连续不断旋转着的回马枪,稳稳地接在手中后,一个狂刺,长枪带着威风凛凛的劲风,将对面的天权打了个人仰马翻。

      台下的看客们,被双方你来我往的高难度比试,以及那眼花缭乱的身姿所吸引,喝彩声一波高过一波,很久都没有停歇过。

      身挂五杆靠旗的先锋武生——卢存领,瞪了一眼与他‘真枪实弹’过招的天权,缠内力于长枪上,摆了一个很是飒爽的姿势,将其压回了大幕后方。

      “又是祈雨石的反噬?!”卢存领坐在大幕后方的交椅上,压着明显的怒气,冲着跟着退回来的净行,冷声质问道。

      “正是,天权的行径,与接触祈雨石后的太簇,一模一样。且症状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