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少愆有一事相求。”

      与丁少微分道扬镳后,崔少愆没有返回杨家,而是径直去了校场。心怀愧疚且越想越不甘的她,目前唯一能仰仗的,亦只有杨延玉了。

      “但说无妨,少愆你何曾如此扭捏过了?”杨延玉旋转着手中的长枪,停下了要攻击的姿势,朝对面的陪练士兵摆了摆手后,示意着崔少愆继续。

      接收到对面那士兵一记冷如刀割的阴狠眼神后,崔少愆脑海中似有一道苍白的脸庞闪现。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强烈了起来。

      “少愆?”杨延玉看着紧盯那道离去背影猛瞧的崔少愆,再一次的询问出声。

      “四哥,舍妹的病并未见好,还是得叨扰下四哥的泰山。”崔少愆踟蹰片刻后,终是将心中所想说出了口。

      “现下?”杨延玉抬头看向了点将台的方向,找寻着杨业的身影。

      “劳烦四哥了。”崔少愆亦是跟着抬眸望了过去,一个泪窝在离她不足一米远处的位置出现了。

      看着军师那意有所指的眼神,崔少愆立刻垂下了眼睑,假装没有看到般的不予理睬。要再被捉去下一回棋,她指不定会疯的。眼下就数衣紫的事最当紧才是。

      看着远处的杨延玉在朝着她挥手后,崔少愆毫不犹豫的跳下了擂台。在经过洛染身旁时,很是惋惜的冲着他致了声歉,那一套矫揉造作的操作,看的洛染一愣一愣的。

      直到两个人都走远了,那抹奇怪的笑容,还停留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洛染新奇的摇了摇脑袋后,盯着那两道早已没了踪影的方向,举起了手中的棋子,琢磨了起来。

      “我刚问过爹爹了,岳父应是刚回去。我这便先去王家疏通疏通,少愆你便回去接令妹吧。”杨延玉拉紧缰绳,双腿一夹,便朝着王家宅邸而去。

      四哥那显而易见又欲盖弥彰的小心思,让崔少愆很是恍惚的感慨了起来。有个家,是真的很好啊……

      “络脉瘀滞,脉浮滑而短,真寒假热…真热假寒…真虚假实…真实假虚……皆都占全了。”

      隔着帕子,王光佑皱起了眉头,一条一条的述说着:

      “长期咳嗽、咯血、面色惨白……”

      崔少愆听着一模一样的说辞,整个人心里都咯噔了一下。紧张的盯着太医的嘴巴,生怕他也说出“命不久矣”这四个字来。

      “如此症状……令妹倒不像身患顽疾,而是中毒了。”王光佑换了一只手,继续压着帕子上的脉搏把了几个呼吸后,愈加肯定的点了点头。

      “太医?!”崔少愆不可思议的看着王光佑,眸中闪现出了希望的光芒。看样子他家妹子是有救了。太医就是太医,不愧是层层选拔出来的最高学术权威。

      “恶、害、痛,及物之能害人者,皆日毒。而“毒邪”者,是为病之气也。毒邪之义自古持论不一,概而论之可归为二:一者,谓邪之甚者为毒;二者,谓邪之蓄积蕴久为毒。”

      刘衣紫颇是钦佩的看着面前的太医,竟是将她的症状说了个七七八八。可惜……

      垂下眼眸,刘衣紫安静的等待着那声“治不好”的宣判。

      “脉象之间互相异变,风毒…温毒…疫毒…寒毒…药食毒和秽毒皆不太像,倒像是那虫兽之毒。”王光佑捋了捋胡须后,再次的肯定道。

      “定是蛊毒!太医,衣紫曾碰过蛊虫!”豁然开朗起来的崔少愆,扒着王光佑这最后一根救命稻草,情绪激动的解释起了那些虫子的样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