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
催……催……催……!
相较于,怡然自得又兢兢业业的,做起了“押尾”与“护卫”工作来的崔少愆,此刻,捧着满满一大杯酒的温伏,心情就没有那么愉悦了。
酒盏拿在手中,被他转了又转,滴液未洒,却也没有……进入他的肚中分毫……
看着面前那,随着琵琶的快速拨动,而愈加急速起来的舞蹈,他只能不动声色的,打起了十二万分的小心与谨慎。
带上面具是神,摘下面具是人。
此刻,祭坛前方蚩尤神像下,一头戴面具,身着羽衣大袖,外披大氅的祝颜,正酣畅淋漓的跳着傩舞。
随着旋转的舞步,逐渐缓慢了下来,正正好好,就停在了温伏面前的她,就那样毫不犹豫的……摘下了面具。
“温祭司,你怎的如此不识抬举?!此次我等寻你前来,便是有那……要和息的想法。为甚……你却是,这般的不肯赏脸呐?!”
紧紧的,站立在温伏身旁的樊胡子,在接收到祝颜的一记提醒眼神后,又步步紧逼的上前了一步。
“并不是我不想喝了这杯酒……只不过……我是在等祝颜祭祀的傩舞,收尾罢了。毕竟……祈求五谷丰登、风调雨顺的娱神舞蹈,伏……并不敢造次。”
“温祭司此言,听着……倒也是十分有理呢!此番我们二人,也并没有其他多余的心思便是。
毕竟,大家……都同属于黑巫一脉。以后彼此之间,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还是要化干戈为玉帛的好。”
珍重的将面具收好后,祝颜同样向前迈了一步,夺过温伏手中的酒盏后,一个利落的仰头,酒液便全部……都被她给吞下了喉。
“不愧是‘巫抵’!当之无愧的祖巫之一呐!让我好生佩服!”
不甘示弱的樊胡子,亦是拿起了供案上的酒壶,将早就放置在其上的两个空酒杯,都斟的满满当当以后,便颇是大方的,朝着温伏,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
“礼之用,和为贵。千人同心则得千人力,万人异心……则无一人之用。既然大家都有这种和息的想法,那伏,便恭敬不如从命了!”
忽然间,便想起了崔家祖训的第一条规矩,温伏那阴鸷又狠毒的面庞下,倒是很不合时宜的……露出了一副,与他那身气质都……严重不符的……温柔笑容来。
看着笑起来,突然就跟个大傻子一般似的温伏,那极度不协调的嘴角,祝颜与樊胡子对看了一眼后,忍着浑身的鸡皮疙瘩,陪着笑脸,又生硬的扯了扯嘴角。
一个晃神过后,颇是有眼力见儿的樊胡子,立马便……紧跟随在温伏的身后,也拿起了供案上的酒盏来。
随着碰杯声的响起,以及两杯酒液的入喉,“摒弃前嫌”的三人,明面上,皆是眉眼弯弯的,一派和煦。
“好!三人同心,其利断金呐!很是不错!哈哈哈哈……衣沾不足惜,但使愿无违!但使“愿”无违~~呐!”
伴随着一道爽朗的声音响起,看着将酒盏倒扣下去的温伏,明示着他的诚心,看够了热闹的步鹤尧,倒是很合时宜的……从蚩尤雕像的身后,给走了出来。
“步祭司?!”一脸震惊的樊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