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东厂化青烟

    靡靡之音在空旷的室内回荡绵延,婀娜多姿的舞女迈动着纤纤细足,摆动着似藕的双臂,扭动着如若无骨的柔腰,处处透着醉人心思的魅惑。周围俱是阿谀奉承的谄媚之人,一个个对九千岁虚与委蛇,口蜜腹剑。

    魏枫涛双眼微眯,好似假寐,对于旁人的恭维好似全然不见。金贝自出现之后,就一直满脸堆笑,眼睛完全眯成了一条缝,可眼中却总是在不知不觉间打量着周围的一切。

    “金贝啊,你好灵通的消息啊,我才刚刚进城,你就摆了这么大的排场迎接我,杂家真是受宠若惊啊!”

    淡淡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虽是不大,却刚好压住了奏乐之声。

    “九千岁说笑了,你是谁啊,你是九千岁!皇上是万岁,是真龙天子,有祥云相伴。您是九千岁,出行自然也有福瑞随行,下官发现九千岁的圣驾,自然要引附近同僚恭候了。”

    魏枫涛睁了睁眼,盯着金贝淡淡道:“一路疲惫,我累了,你准备的房间在哪里,我要休息一下。”

    金贝急忙起身引路,带魏枫涛走入内室。

    古井般的宁静笼罩在内阁之中,与外边的欢声笑语形成鲜明的对比,看着前面那卑微的身影,魏枫涛的双眼闪过一丝寒光。

    “金知府,你的府邸真是戒备森严啊,都快比得上皇宫大内了!”

    感受到暗中弥漫的杀气,九千岁淡淡开口。

    金贝愕然停下脚步:“千岁说笑了,金贝为官数载,得罪了不少人,为防贼人行刺才部署了精密的防卫。要是贼人有九千岁这等神功,那这一切就形同虚设了。”

    魏枫涛随金贝走入一间不大的屋子,古井不波的神情顿时一变。

    室内的摆设可谓奢靡至极,黄金铸造的寝床,翡翠制成的桌椅,虎皮制成的椅垫,熊皮制成的床褥,十几颗夜明珠镶嵌在墙上,琉璃盏、夜光杯更是错落的摆在桌上。

    “这是下官多年的心血,也只有九千岁才配得起这精美的屋子。下官先行告退,千岁好好歇息!”说完,金贝自行出去。

    看着满屋的珍宝,纵然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九千岁,也无法保持淡然了,这屋子的一切比起皇上的寝宫都要奢华许多,这竟然属于一个小小知府?

    坐在翡翠的椅子上,用手额头的太阳穴,魏枫涛感到一丝隐隐的不安,他仍是小瞧了金贝。都说东厂无恶不作,八虎为祸人间,可这小子几年做的比东厂数十年做的都狠!

    下意识的拿起桌上的玉壶,往夜光杯里倒出了液体,一股沁人的清香弥漫在整个屋子里,以魏枫涛在宫中四十年品酒的经验,这壶中之酒是以水果酿造,而且少说也有百年以上。

    望着杯中的酒,魏枫涛轻声道:“请君入瓮吗?”

    “请君入瓮!”

    树林中,国师殷剑枭站在马车前,看着拦路的东厂侍卫以及为首的于佩永,口中淡淡慨叹。他本以为用金蝉脱壳可以摆脱纠缠直捣黄龙,可于佩永身为东厂大档头也非泛泛之辈。暗布眼线,在殷剑枭出城第二天便已得知消息,于是快马加鞭赶在前路埋伏。此地离武当后山仅有数十里之遥,可这短短的数十里怕是永远无法到达了。

    “于某素知国师术数高深,可却从未听闻国师的武功如何,甚至会不会武功也不得而知,今日正好讨教下国师的深浅!”于佩永说完已然拔刀摆出了架势。

    殷剑枭伸手将身旁已经毙命的车夫双眼合上,口中毫不在乎的说道:“我也素闻于档头的八荒六合独尊刀堪称一绝,就不知能否在冥王的手中脱出生天!”

    于佩永在殷剑枭未说完话语之时便已出刀,刀华如同烟花般绽放,从升起,到迸发,至湮灭,一次次循环不息。暗中袭来的剑尽数被阻挡,随即出剑之人就在刀华过处消逝。须臾过后,于佩永仅剩孤身一人,他身后的随从已全部身亡,有些是被反叛者杀死的,反叛之人是被他自己杀死的。

    “不愧是厂公的头号大敌,想不到已经暗中将势力渗透到东厂来。可是就此而已了吗?国师,请赐招吧!”于佩永仍不是冷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