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荔荔拿皮筋扎头发,忽然说:“我跟刘思铭没接吻过,至少没有舌吻过。”

    杨柏被她说中心事,心虚地说:“别提他了,离婚的话记得保护好自己。”

    “你还是挺关心我的。”赵荔荔戴了美瞳的眼瞳漆黑,深不见底。

    “走,姐姐去给你做夜宵,刚刚都摸到你肚子瘪了。”

    “你也就比我大一岁。”杨柏搓着手跟着她,终于成功抽出了门闩。外面的大厅现在成了灵堂,放着爷爷遗体的水床被放在墙边,围着一圈厚重的白纱布帐子,被不知道哪来的风吹得微微晃动,床尾摆着张小桌子,上面是白烛和一碗插了香的白米饭,灰扑扑的香灰盖在米饭上。很多人在抽烟,不怎么疲倦,围坐在一起聊天。

    杨柏扫了水床一眼,穿越灵堂的脚步急促,她不想到杨瑞珠的眼神,更不想看到水床边许多年不联系的爸爸和他身边的男孩,自己同父异母却从未见过的弟弟。

    这几天来吊唁的人多,大家三餐都吃的随便,厨房的几口锅里还有剩饭,赵荔荔掀开锅盖思索了一下,问杨柏:“线面吃不吃?”

    “都行,要我帮忙吗?”

    赵荔荔摇头,不知道从哪个柜子里翻出来一捆线面,杨柏就端起锅接满水,放到电磁炉上煮开。高压锅里有鸭汤,估计放了半天,汤的表面凝结了一层厚厚的油脂。

    “加点菜吧?”赵荔荔喃喃自语着,在厨房里翻找起来。锅里的水开了,蒸汽袅袅。

    “记不记得我们小时候跟爷爷奶奶去拔地里的萝卜,结果拔了别人家的地瓜?”赵荔荔一手抓着小白菜,一手麻利的关小火,把干线面投了进水里。

    “我来洗吧。”杨柏去接她手里的菜,赵荔荔没松手,说:“你跟我这么客气干什么?”

    “刚刚辛苦你了。洗手了吧?”杨柏斜睨她一眼,倒也没有坚持。

    “等下可以更辛苦。”

    线面熟得很快,赵荔荔把灰白色的面和翠绿的菜捞到两只碗里,磕破了边缘的深瓷碗,上面还是印着花团锦簇的图案,害杨柏又想到刚刚的床。

    高压锅里的鸭汤也加热好了,赵荔荔小心翼翼地撇掉表层的油脂,“鸭胗还在,给你。”

    “你干嘛老喜欢当我妈?”杨柏没好气地说。

    “我本来就已经当妈妈了。”

    两碗汤面装好了,但还烫嘴,现在吃不了,连端都端不起来。

    “爷爷明天火化,后天出山,你什么时候回北京?”趁着这段时间的空隙,赵荔荔问道。

    “后天就走,刚接了个活。”

    “在厨房将就吃一下吧。”赵荔荔拿来筷子,先喝了口汤,不经意地说:“能不能别走,陪我在这里待一阵子。”

    “我真留下来,你妈等下要拿棍子来赶我。”

    赵荔荔大声笑起来,杨柏紧张地朝外面的灵堂看去,果然看到几双探究的眼神。

    “把我微信加回来吧,杨柏。”笑声的余波里,赵荔荔塞了句话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