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知道了这太监是往慈宁宫通风报信的,那不必说,先前崔贵儿走这一趟御膳房,就是给他递话。

    毕竟崔贵儿是御前当差的人,平日四下走动倒也没什么,可要是贸然进出慈宁宫,给人看见了,难免多心,他在御前也没法子交代。

    果然太后心思缜密,即便是在陛下身边放了眼线,也不会直接见崔贵儿。

    那暗卫心下长叹,驻足站了须臾,也就返身离开,一路往太极东殿而去了不提。

    及至他回到殿中时,肖宸宇正叫福生拿了折子来批阅,一见他从外头进来,反手将奏本扣在案上,又拿指尖儿点了点小桌案,发出声声闷响来“说。”

    那暗卫先见了礼,又始终低着头,声儿也是嗡嗡的“奴才一路跟着,崔贵儿离开之后没多久,御膳房的一个小太监提了食盒,一路去了慈宁宫,估计是得了崔贵儿的信儿,借着给太后送糕点的名头,到慈宁宫给太后通风报信的。”

    福生不由倒吸口气“主子,这……这长此以往,还了得了?”

    他是真的替肖宸宇担心,毕竟是在宫里服侍了半辈子的人,从前伺候先帝,肖宸宇御极之后,他本该出宫去颐养天年,可是太监总管这个位置,肖宸宇仍旧把他按在了上头。

    也是后来福生才知道,从前一直在潜邸跟着肖宸宇服侍的王延,其实也是太后安插在肖宸宇身边的眼线。

    彼时在王府中,动他不得,一直等到肖宸宇登了基,才寻了由头打发了王延,加上他身边儿并没有过分信赖的人,这才把福生留在了宫里。

    福生从前是看着他长大的,先帝那时候喜欢他,常常把他抱到太极东殿来手把手的教导,福生就站在旁边儿伺候这位小主子,如今一晃眼,小主子长大成人,龙袍加身,自己当了皇帝,可偏偏上头太后不是亲娘,处处都想辖着他,更为着废王的那点子混账心思,又把这笔账,全都算在小主子身上……

    有时候福生心里难过的厉害,当初废王谋逆,那本就是名不正言不顺,要夺他兄长皇位,可是太后不管这些,总觉得废王是嫡出,这皇位就合该是废王的,一直到废王兴兵起事,事败之后身首异处,爵位也叫夺了,她还是不肯醒悟,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主子的错,如今越发变本加厉,想从主子的身上讨回来。

    福生神色一凛“主子,太后的心这样细,都不会亲自见御前的人,您不得不防啊。”

    肖宸宇便在心下冷笑。

    他不防?早在十几年前,他就已经防着这位嫡母了。

    他虽然也是太后养大的,可太后有自己的亲儿子,何曾把他放在眼里?要不是父皇在的时候最喜欢他,太后恐怕连个好脸色都不会给他,早任由他自生自灭去了。

    他那时是年纪小,可不至于不懂事儿,早就把这些看的一清二楚。

    福生在害怕什么,他也明白,但是这种事,不是怕了,就能躲掉的,他就是跑到慈宁宫,跪在太后面前示好,太后都不会领他的情。

    在太后的心里,这皇位本该是废王的,怎么可能真心接受他。

    肖宸宇敛了心神,挥了挥手,打发了暗卫退下去,什么都没说。

    福生在一旁看着焦心,又叫了声主子。

    只是他后话没说完,肖宸宇就已经重拿起了先前的奏本,做起朱批,显然是不打算再听他说这件事。

    福生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如此,也只能讪讪的住嘴,心中再担忧,此时都不会再惊扰肖宸宇了。

    ……

    至于苏菱悦那里,见过了来请安的中嫔妃,倒也只字未提宫中流言之事,连三福的事情,都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带了过去,对着众嫔妃不过是个警醒的意思,也无意拿这个来吓唬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