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穿帮了,不是吗?

    但夫人呢,已娓娓道来,“十三岁那边,你姐姐忽然生病了,一开始也没有什么,我以为那不过是寻常的头疼脑热罢了,等后来治疗,你姐姐已霍乱,浑身抽搐打摆子,药石罔效,可怜……”

    多年过去了,夫人总将此事的罪魁祸首当做自己,每常想到这里,莫不以为是自己耽误了病情。

    但在苏菱悦看来,如果一个人真的有救,如果命运对她还有眷恋,她一定会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可怜我是……我是白发人送黑发人啊。”夫人呜呜咽咽的哭着,看到这里,苏菱悦立即表示作为一个晚辈该有的尊老爱幼的传统,立即靠拢夫人,伸手在夫人后背轻轻的拍了拍。

    “娘亲就不要伤感了,这也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已过去十几年了,还请娘亲节哀顺变,人不能总看着自己的脚步和影子生活的,那样如何走得下去?未来还很长呢,忘记了吧。”

    苏菱悦话是凉薄了点儿,但理儿却是正确的,夫人点了点头伸手抚摸了一下苏菱悦的发丝,这才看到苏菱悦发丝蓬乱,里头似乎还夹杂了一些草叶之类的东西。

    看到这里,夫人表情遽然变了,悲戚道:“你最近也一定是受了苦了,到里头去沐浴一下吧。”

    也好。”其实说真的,苏菱悦也不知道和娘亲能聊一些什么,娘亲总是如此悲伤,如此愁眉不展。

    有几个丫头已带领苏菱悦到内室去了,一会儿后沐浴用的香汤也预备好了,里头还加了牛奶和花瓣儿,苏菱悦身心俱疲,进入木桶后,只感觉疲态得到了完全的释放,浑身都舒坦。

    一种特别舒爽的感觉柔柔的包裹住了她,好像一个温暖的拥抱似的,有个丫头悄然无声靠近了她,轻轻咳嗽了一声,唯恐惊扰到苏菱悦似的。

    她对苏菱悦行了个礼,慢条斯理道:“娘娘,奴婢为您洗一洗头发。”

    “哦,有劳。”

    苏菱悦将头凑近了那丫头,那丫头小心翼翼的解开了发辫,慢条斯理的握着水瓢,将发丝打湿了后,将提前研磨好的皂角粉洒在了发丝上,经短时间的吸收后,用篦子梳理。

    苏菱悦将头朝着她的方向后扬,那篦子有一下没有一下的落在发丝里,动作缓慢,但却一下紧随一下,一会儿后,就将苏菱悦发丝里的污物给清理了个一干二净。

    有人拿了一个小号儿的木桶过来,那丫头轻轻伸手为苏菱悦弄干净了发丝。

    苏菱悦感觉舒坦极了,身体似乎在这一片温柔的涟漪里也逐渐轻盈了起来,慢慢儿的闭上了眼睛。

    那丫头始终都伺候在苏菱悦身旁,她不去干扰她,但却唯恐苏菱悦打盹后背水呛着了,始终目不转睛的看向苏菱悦。

    也不知过去了多久,那种疲倦逐渐的稀释掉了,苏菱悦睁开了惺忪的眼睛,那丫头看到这里,当即靠近。

    “娘娘,差不多了吗?”苏菱悦点点头。

    那丫头帮苏菱悦将发丝再次清理,完毕后涂抹上了一种清芬的桂花油,找了一件干净的衣裳给苏菱悦,一切都弄完了,等苏菱悦再一次出现在夫人面前,已精神奕奕,简直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出浴后的她,肌肤好像牛奶一般滋润白皙,洗掉了一身的风尘碌碌,污秽不见了,东方神韵就那样凸显了出来,她的鼻梁笔挺而俏丽,面颊上的色泽明艳而光洁,着呢个人美轮美奂仪态万方。

    看苏菱悦出来了,夫人眼神有点呆,她对自己的两个女儿日思夜想,这多年来始终都维持着那一份眷恋,但苏菱悦呢,一入侯门深似海,一年到头只有逢年过节才能回来。

    而每一个节日她都在望眼欲穿的等待,苏菱悦即便是回来了,也一会儿就会离开,这样的见面说起来到不如不见,年深日久的,夫人的阴郁就好像绵延不绝的梅雨季一般,始终盘桓在心头。

    大概她是太孤独了,大概她是太苍老了,以至于逐渐开始思恋当年,想到了自己夫君刚刚飞黄腾达时的扬眉吐气,想到了自己刚刚嫁给相爷的喜气洋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