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印太监笑道:“国君若不同意,便发还奏章,票拟的相爷应当酌情改票,若反复超过三次,国君将召四相讨论,若仍旧未定,则扩大内阁会议,召所有内阁参议。若再无法定论,则广开朝会。总之,到了最后一步,双方最终便会妥协。这个过程,便叫做‘同宣协恭’。”

    方运点点头,华夏古国也出现过类似的君臣共治天下的情况。

    掌印太监继续道:“除此之外,所有国君颁发的制敕文书,都由内阁负责。当国君欲发布圣旨,而内阁认为不妥,或者认为并非是国君之意,便有权驳回诏书,名为封驳。”

    方运再次点头,因为十国偶尔会发生封驳之事,本质上是皇权与内阁权力之争,双方要不断角力妥协,最终达成平衡。

    方运问:“那你们内侍监负责传递国君与内阁的文书,权力应当不小。”

    掌印太监慌道:“不敢不敢。当年的确有一些国家的掌印太监获得国君信任,掌握国君才有的批红之权,但最后都会引发祸患,最终各国废止官宦参政,并上报圣院,但凡干预朝政之宦官,天下读书人皆可诛杀。您可别跟奴婢开这种吓煞人的玩笑。”

    方运笑了笑,道:“下次我会注意。”

    在读书人的世界,注定不可能存在过于强大的阉党。

    掌印太监迟疑片刻,继续道:“您应该知道,大多数奏章,都会被文书房抄送邸报分发给高官。但是密疏也就是官员直接给国君的秘密奏章不在此列。实际上,只有少数官员在处理特殊事件的时候,才有上奏密疏之权,而四相则不同,可随时上奏密疏。这些密疏,都不会传抄,也不会被外人知晓。”

    “此事我略有耳闻。”

    掌印太监继续道:“内阁事项繁杂,奴婢无法一一言明,您既已执掌相印,左相阁上下必当全力相助,不出几日,您自然会数息一应事务。”

    方运点点头,道:“那有劳掌印太监了,接下来本相慢慢了解内阁,您慢行。”

    “奴婢告退。”

    方运看着掌印太监离去,面色不变,这太监表面热情,实际一切公事公办,有些地方甚至没有说透,还故意提起柳山,不安好心。

    方运转动武侯车,看向曹德安,微笑道:“曹相,您是三朝元老,对内阁知之甚详,还请您指点一下晚辈,最应注意什么事项。”

    曹德安笑道:“老夫除了痴长几岁,身无所长,既然方虚圣有求,那老夫自当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于是,方运与曹德安进入左相书房,隔绝内外,密谈许久。

    甚至连午饭时间两人都在里面享用,知道太阳落山,曹德安才离开。

    曹德安的随从发现这位右相有些倦意,但神态却有飞扬之意。

    “相爷,您这是遇到大喜事?”

    曹德安哈哈一笑,道:“哪里有什么喜事,只是与方虚圣所谈甚欢。方虚圣此人,虚怀若谷,明明是虚圣之尊,却对我这个老头子如此客气,临走前还送了一枚延寿果。对了,你们可不要把这件事说出去啊!”

    当天夜里,京城所有官员都听到了一个流言。

    方运赠送曹德安十余枚神果,包括三颗延寿果。

    这一夜,众多年老的官员心中火热。

    方运任左相的第一天,风平浪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