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河川扫视众人,缓缓道:“甚至于,他会说,孔子只是个教书的,孟子只是个说客,说先贤古人都是糟粕,但是,只要他说要不断学习,好好做人,要用自己的双手创造财富,要让自己的家人感到更幸福,要让自己的子女多读书多学习,要热爱脚下的土地,那么,你便会知道,他就是你的后代!”

    姜河川轻叹一口气,道:“我们人族,传承的是精神,传承的是文明,传承的是知识。我没有资格判决今天的儒家是不是儒家,我也没资格判决以后的儒家是不是儒家,但只要我们一直在进步,一直在学习,一直在努力,甚至于,哪怕我们的后代忘记‘儒家’这个词,但我依旧敢说,那是儒家!”

    云骆呆呆地看着姜河川。

    其余人也看着姜河川。

    姜河川笑了笑,道:“这就是我离开京城,来到圣院的原因。我相信他!相信方运!”

    云骆道:“现在的问题是,谁也分不清方圣在替换旧的木板,还是在凿沉这艘船。”

    姜河川好奇地道:“我们人族蒙昧不知多少万年,这艘船没有沉!妖蛮半圣控制商朝,这艘船没有沉!百家争鸣,这艘船没有沉!千年条约失效,这艘船没有沉!大圣杀到两界山外,这艘船没有沉!在人族有痕迹的几十万年中,这艘船都没有沉,而且越来越大,越来越快,你现在告诉我,一个方运就能凿沉这艘船!这种话,你们相信吗?我现在不相信,也永远不相信!”

    在场的阁老们眼前一亮。

    是啊,人族遇到那么多苦难都坚持下来了,而且越来越好,为什么会认定方运的革新会导致人族崩溃?

    “我……”云骆彻底说不出话来。

    众人都在回味姜河川的话。

    大殿沉寂许久,巫九皱眉道:“不好。我得到消息,杂家人和一些反对方圣的人,可能要在暗中进行一次大动作,但是,具体不知道是什么。之前……我不想干涉,但现在,我想把他们扼杀在萌芽状态!”

    哪知姜河川豁达一笑,道:“就如同我们不相信方圣能凿沉人族这艘大船,难道会相信那些鼠雀之辈能妨碍到方圣?”

    所有阁老轻轻点头,哪怕是云骆都本能地点了两下头,然后发现不对,突然停住,如同落枕一样。

    过了许久,云骆长叹一声,道:“方圣这么继续下去,我们整个礼殿都可能被革新掉,难道我们就眼睁睁看着,什么也不做?”

    姜河川微笑道:“怎么会?我们把跟礼殿有关的一切记录下来,让后人知道,在人族文明的高地中,有一层沙土叫礼殿。”

    众阁老坐在大椅上,静静地望着前方,双目之中仿佛有迷雾翻腾。

    每位大儒都好像看到了另一个方向。

    “罢了,此事老夫不插手……”云骆说完,缓缓起身,双手背在身后,慢慢向外走去。

    礼殿的门打开,又合拢,一如往常。

    童生试的日期慢慢迫近。

    整座圣元大陆风起云涌,而各地的蒙童与读书人都开始忙碌起来。

    抵达孔城的少数读书人散了去,但大多数读书人都已留下。

    因为许多人都知道,一部分男读书人已经准备上书圣院,要求取消男女同考。

    孔家虽然已经承认错误,但偶尔有景国的读书人继续攻击孔家,反倒是庆国读书人竭力为孔家辩护,并不断影射是方运在针对孔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