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寡妇的家背靠山脚,也处在了村子的中间地带。但不知为何,离这里最近的两座土房却建的离她家有一百多米那么远,难道寡妇门前是非多这话现在就有了吗?

    不过杨帆还是能清晰地看到吴寡妇家与来时自己在路上看到的其他人家的区别。

    其他家大多是用黄土所筑成的小房子,而吴寡妇家却是用竹子搭建出来的一个二层小楼,她家用篱笆围起的院子也是极大,花圃和养鸡的地方都被其圈在了里面,而王虎所说的茅厕就紧挨着那个鸡窝。

    那小胖子就是王虎,而那个一直不爱说话的小屁孩叫王兔,是王虎的亲妹妹。当时杨帆知道那个小屁孩是个女孩时也是吃了一惊,没想到一个女孩子家竟然也可以干出炸屎的勾当,但转念一想,这两人又像极了自己现如今的姑姑和死去的老爹小时候。

    “卞山,来不?”王虎兄妹二人站在一棵低矮的老树下望着对面的吴寡妇家,王虎随后掏出一个炮仗递向了肖卞山。

    杨帆看着王虎手里的大炮仗摇了摇头,王虎也没强求,看他那眼神分明自己都没放够,只听他低声对肖卞山说道:“卞山,你到时候先进院子里帮我看一下那屋子里还有没有人,兔子,你就站在这里帮我望风,看看四周会不会有人经过这里。”

    “这小子想的还挺周到的。”杨帆低声嘀咕了一下,环视了下四周,也发现应是临近了中午饭点,这里过往的人影并不多,他正想再细细问一下王虎不是确定了吴寡妇不在家的吗,怎么还要让他进去踩点之类的话,就被王虎向吴寡妇家门前推了一趔趄。

    这小屁孩力气挺大,杨帆感慨着。他揉了揉有些酸疼的肩膀,又回头看着身后的二人,见王虎正笑嘻嘻地朝他挥着小手,便翻了个白眼不再理会他们,望着不远处的那座竹制二层小楼叹了口气,也不知为什么自己没有拒绝王虎的请求,难道自己也对炸粪坑有了兴趣?

    杨帆在路中央左右看了看,然后慢慢来到了篱笆旁边,小手在那篱笆上摸了摸,然后又绕着篱笆走了一个大半圈才选择在那二层小楼的左后方那个花圃处停下,扫向周围确定了现在四下无人,就弯着腰跐溜一下便从篱笆下的缝隙里钻了进去。

    杨帆进来才发现这吴寡妇家的院子打理的确实很漂亮,花圃里一眼望去满是未开的各色牵牛花,应是昨晚下的雨还没干,脚下的泥土质地松软,特有的湿气与淡淡花香没入了他的鼻子,离得房子近了竟然又听到了一个若有若无的歌声和水流声。

    竟然还有人?

    杨帆心里咯噔一下,但按耐不住心里的好奇便蹑手蹑脚地向那传出歌声的方向挪去,他缓缓靠近了一扇竹帘窗,这歌声就是从那里面传出来的。离得近了才发觉松软潮湿的泥土花香中还夹杂着一股熟悉的奶香味。

    他有些犹豫,向周围扫了一圈才发觉这里是后院,并不能看到位于前院的篱笆外还在苦苦等候结果的王虎两兄妹,这后院比前院小了许多,只有满地的绿叶和一口老水井,这井不知是多久未用过了,快溢到井口的井水被绿苔围了起来慵懒地晒着太阳。

    好奇心能害死猫,但自己可不是只猫。

    杨帆轻吐了一口气,他在周围哼哧哼哧地寻来了一个大石块踩了上去,发觉高度还是差了那么一点便踮起了脚尖用小手将那不算太重的竹帘掀开了一条缝,然后向屋内看去,可因屋里光线并不好,自己也没有看清任何东西,倒是那优美的歌声和阵阵水流声听得更加清晰了,这使得他有种莫名的烦躁感。他一手掀着竹帘一手挡住了眼睛一侧的阳光再次向屋内探去。

    然后,他的瞳孔渐渐放大。

    许是盛不下了昨夜的雨,那雨水顺着屋檐缓缓流淌,待其到了边缘处就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在空中划着一道优美的弧度攀附在了一株未开的白色牵牛花上。

    水滴在花瓣间辗转,带着不知从何处溜进来的一缕阳光于黑暗中翩翩起舞。兴许是那婉转的歌声打动了它,那泛着波光的水滴于花瓣尖悄然垂下,带着诱人的芬芳坠落到了满是花香的泥土里,溅起的几朵小水花又顺势弹向四周,绽放开来。

    花,好像开了。

    “啊!!!”

    “啪啪!!!”

    杨帆被屋内的尖叫声吓了一趔趄,失去了平衡向后倒去,在倒下的中途他又听到了从前院传来的两下炮仗声。

    跑!

    这是杨帆此刻唯一出现在脑海中的念头,正当他想站起身逃走时,他眼角的余光忽然瞥到一个黑影从这座二层小楼的屋顶跳下,一溜烟就飞跃过了后院的篱笆往山上窜去。

    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