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淑珍有些吃惊地转头望向此刻躺在床上的侄子,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你刚才叫我什么?”

    “姑姑啊……”

    “诶!”

    不知是什么在杨帆的心头绽开,他只知道眼前的那位女子脸上的泪痕做不得假,嘴角的笑意也做不了假,可自己这个做侄子的却实实在在的是个假的,想到这里他闭上了有些发烫的双眼。

    这真是肖淑珍第一次从已经八岁了的肖卞山口中听到他喊自己姑姑,也是在哥哥和丈夫死后第一次流泪,她开心地回应了侄子一声,见他在喊了自己两声姑姑后竟然闭起了眼睛,不管是否是他在梦中无意叫了自己姑姑还是什么,肖淑珍此时真的开心极了,端着盆蹑手蹑脚地退出房间然后咬紧了牙关慢慢带上了木门,当顺利将其关上后,她双手抱着木盆,竟像个小姑娘一般,一蹦一跳地走出了房屋去到了外面的院子里。

    杨帆在那门关上的那一刻就睁开了眼睛,满眼通红地望着那缺了一角的木门,听着外面传来的声音,心里默默地道着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海风卷着由家家烟囱里冒出的黑烟,从青海携到连云国,又由连云国带回到青海,虽说去的回的看上去都一样,可归根结底,总是有那么一丝不一样的会存在。

    已经到了立秋时节的翠云山上依然不见丝毫的凉意,夏季遗留下来的燥热在这背靠青海的翠云山也是找不到一处痕迹。

    这里的天气真的可以,夏天不热冬天不冷的,怪不得自己家那看上去破败不堪的房子还能住人。

    自己家?

    自己这么快就带入了肖卞山这个角色了吗?

    杨帆扪心自问着,他轻轻踢了一脚脚边的小石子,将其踢进了身前的这处小水坑,这样子的举动也不免令他的裤脚溅到了几滴泥水。

    他自醒来那天与肖淑珍也就是自己这副身体的姑姑交谈过后,就一直把自己闷在屋里足足三天,算上醒来的那一天今天是他来到这个陌生世界的第五天,他自己也不知为什么亲身经历了以往电影和电视剧中才会出现的这种穿越桥段后竟然会感到一抹无助这种怪异的感觉。

    不应该是惊喜吗?然后的剧情应该是,若是发现是穿越的历史,就剽窃古人诗词歌赋和智慧成果边发展自身边啪啪打脸他人吗?或是发现是穿越到了异世修真的世界就凭借着自身的现代化意识和主角光环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吗?怎么到了自己这里会变成这个样子,一副心虚的模样可真是丢了广大穿越者的脸面,想来想去自己也得出了一些结论。

    自己底蕴不够。

    历史忘得只知道最出名的几个皇帝是谁,其他的一概不知,现场提示几个名字自己兴许还能想起什么,化学物理啥的自己就没及格过怎会造东西呢?剽窃点诗词倒是可以,但他能记起得也并不太多,并不清楚能靠那堪堪几首诗词混多久,穿越到历史的洪流中想翻点浪花是不指望了,自己也只能乞求老天爷给点活路让这个世界是个什么异世或是其他什么,要不自己真的可能在这个地方活不长。

    但杨帆也并不是毫无准备,在闷在屋里的这几天他一直在向肖淑珍学习这里的语言,他知道出门在外,良好的沟通能力才是一个人能够好好生活在世界上最基础也是最重要的一项技能。

    在他不懈的努力下,也是在肖淑珍不厌其烦地一遍遍地陪练后,杨帆已经基本掌握了这个方言,也知道了自己讲的普通话就是其口中所谓的官话,也知道了这里是翠云山,那里是青海,连云国又在哪里,就是不知道自己最想知道的那个重要信息。

    这也不能怪肖淑珍这个女人,她毕竟从出生到现在就没离开过翠云山,这里到来的村外人十年也不见一个,消息堵塞是再正常不过了,不过听她说,住在村西边的张老先生或许能够知道他所需要的信息,所以今天杨帆打算出门去探访一下她口中所说的那位张老先生。

    正待他思考着去之前要不要拿点什么礼物过去的时候,他的身后传来了一阵散乱的脚步声。

    “卞山!走,炸屎去!”

    来人是一个与自己差不多高,脸上不知是跑的还是怎么的,显得通红通红的小胖子和一个比自己矮了半个头,带着包住了耳朵和下半张脸的绿色丝巾的小屁孩。

    起初以为自己听错了,所以杨帆问了一遍。

    “炸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