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次测试后的两天里,夏辞和季风先后看过林慕白一次,他恢复得很慢,整个人呈一种颓败样子,像枯萎的白玫瑰,被抽掉所有水分。

    但是他长大了,夏辞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他的确是长大了,就两天而已他已经褪去了幼态的娃娃脸,脸部开始有男性线条,开始像一个正常的男高中生,在此之前,他不过是一个处在高中生和初中生之间的稚嫩形态。

    装备部安排的潜水课是由冯唐给他们上,他穿着一个短裤,裸着上身,暴露出完美的肌肉线条,若是去参加健美比赛,肯定能拿个名次。

    季风跟他有很多话说,他跟谁都有话说,两个人凑在一起讨论如何健身才能拥有完美肌肉,热情程度不亚于两个女生凑在一起讨论哪个口红色号更好看。

    夏辞坐在大黄鸭游泳圈里百无聊赖地看着天空,天上并没有云,一览晴空,蓝得像湛蓝烤瓷瓶的釉色,他们在一个延伸进海里二十余米的木制平台上,这边有很多这种平台,用来供上潜水课的学生休息,海面上有不少学生在游泳,路过她们时都会热情地打招呼,短短的十分钟已经有两个女孩去找季风要过联系方式,不过季风都没给。

    倒不是因为什么洁身自好的理由,夏辞无聊地看着,她想只是因为那两个姑娘不够漂亮,因为现在有个顶漂亮的姑娘不过跟他打了声招呼,季风就主动说留个联系方式?啊,多么残酷的现实啊,她看够了转过头去看海里游泳身姿矫健的少年们。

    有人冲她扬了一捧水,正好淋在脸上,不多,她侧过头微微眯起眼睛,就看到海里那个笑成一朵花的健壮少年。

    “喂,你叫什么?”他身边簇拥过来几个少年,全都裸着上身,炫耀着完美的肌肉。

    夏辞指了指自己耳朵对他摇摇头,示意自己听不见声音,真的,她有时候有点坏,不爱说话的时候总有办法拒绝交流。

    没想到那人游过来拉住她的手,一笔一划在她手心写着自己的名字,云洲,他眼睛很亮,仿佛有星星在眼中,一瞬间让夏辞感觉自己有点恶劣。

    他问:“你叫什么?”话刚出口自己一愣,意识到她听不见,刚要在她手掌心写字时,那姑娘抱着大黄鸭站起身,看着他的眼睛,握住他的手,姿态上像两国总统会晤,表情上又像一个人给另一个人道歉请求和好,她很真挚地说:“我叫夏辞。”

    云洲站在海中安静地看着她离去的背影,他的表情让人看不明白,有一点激动又有一点怜悯,等季风再仔细去看时,那张脸上又什么都没有,空无一物。

    高大的男生转身沉入海水中,有力的手臂划开海水,留下一条水纹,季风沉默地看着,这个笑起来温柔得要命的男生让他感觉不舒服,在冯唐的喊声中他回过头,但还在思索着那个笑,足够温柔,问题就在这里,为什么那么温柔?那么蛊惑?

    直到冯唐把秒表扔到他怀中,叉着腰怒气冲冲地说:“别走神!”他才回过神看到夏辞在拿毛巾擦手。

    冯唐的课一直从上午八点上到下午五点,除了中间给他们给他们吃饭一小时,一直都没有休息,这期间季风潜水愈发熟练,很有老道潜水师的模子,而夏辞不过刚刚学会了游泳,能不用再抱着大黄鸭。

    在今天结课后,冯唐欲言又止,他可能想说这样不行,因为明天开学后他们还有正课要上,估计一天也就能有半天的零碎时间,他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只跟夏辞说进步很大,继续努力。

    夏辞看了看他没说话抱着大黄鸭走了,湿漉漉的背影让冯唐有点心疼,她确实很努力,但是一个怕水的人再努力又有什么用呢?

    这次深潜她可能是潜不了了,但深潜需要两个人为伙伴才能进行,于是他在晚饭后去了一趟装备部的实验楼,他得问一问林慕白现在身体是什么情况,能不能训练。

    是季泽的助理接待的他,那助理人不错,听完他的话后就领着他去了急救仓,里面的医护人员正在进行数据测量,他和助理就站在门口等着。

    医生看完手中的数据跟他们说:“要一个月,起码还要一个月,他这次经历的是身体重建,就是把身体内所有系统打碎再重新建立,我们要不停给他用药,帮助他完成这个过程。”

    冯唐听到这就明白了,林慕白肯定是指望不上,他估计自己脸色肯定不好看,因为助理和医生看着他目光中都带着安慰,几乎是垂头丧气走出的实验楼。

    夜晚的岛上比白天凉快很多,他就在望天树下漫无目的走着,他不清楚为什么于渊说她是最强的新生,根据现在所展示的而言,季风各方面都比她强很多,难道只是机甲的融合度吗?而忽略她是一个内心有很多恐惧的机甲师。

    不知不觉走到了西门,他看到了一个人,一个抱着大黄鸭的身影消失在校门口。

    他看向手表,晚上八点,这个时间她在干什么?于是他快步跟上去,但是没跟住,她速度很快,好像是在跑,可他也在跑,人呢?

    直到他来到白天那处潜水点,在木台上看到一个人,是她,只见她气鼓鼓地把大黄鸭扔进海里,虽然看不到她表情,但是根据她手上的动作他就是能判断出那小孩此时的表情,一定是十分生气。